七月流火_作者:月舞风(67)

2017-01-03 月舞风

  在这疼痛与幻觉jiāo织的可怖qíng景中,七月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嘶声惨呼出来。

  实在是受不了了,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丧失了神智,茫茫然的脑海中最后只有那无限绝望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他到底为什么要活着?生不由自己,死不由自己,爱恨都不由自己。他不是人,他只是个活傀儡,任凭主人拨弄,生死苦难,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毫无希望。

  这样痛苦的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他还不如死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苦了

  最后一线残存的理智在仿佛永无止境的折磨下彻底崩溃,七月猛然睁大了眼睛,表qíng骇人地瞪着眼前的流火,血红的视线里却什么也映不出来。流火从未见过七月这样狰狞的表qíng,简直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心中猛的一悸,还来不及反应,就听七月发出了一声凄厉得几乎不像是人声的狂叫。

  “啊!”

  七月突然直起身体,也不知饱受折磨的他哪里来的力量,一头向着墙上狠命撞去!

  “七月!”流火见势不妙,急忙抢上前去。“唔!”

  流火身体往后一仰,只觉得眼前一黑,腹部剧痛,险些背过气去,也不知有没有撞出内伤,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侧掌成刀,在七月颈后一劈,当场将他劈昏过去。

  抱住昏厥倒下的人,看着他惨白的脸,流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疼痛极了。

  七月,刚刚明明连挣扎都没有力气了,这一下撞击却是如此之狠,他是想自杀吗?亏得自己挡了一下,就算是再有八块腹肌那也比砖墙要柔软,要是真让他撞上了那砖头砌的硬墙,这一下子,哪怕最轻的后果也是头破血流。

  “司马先生,司马先生!快来帮忙,来救人啊!”

  司马严续正打算上chuáng睡觉,就听到门被人踢得山响,伴随着流火惶急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他纳闷地起身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也大吃一惊,只见流火正横抱着他们王府的大侍卫长,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前,而身后是脸色十分难看的侍卫,也不知是为没能拦住流火而惭愧,也不知是因为看到流火怀里的人是谁而心焦。

  七月仰躺在他怀里,双臂软绵绵地垂下,随着流火的动作无力地晃动着。他的眼睛紧闭,面无血色,一动也不动,分明是失去了知觉。

  “这是怎么了?”司马严续惊问。

  “我不知道!”流火神色仓惶。“我不知道!我和他在说话,他突然就发了病,痛得满地打滚,要去撞墙,我没办法把他打昏了,就成了这样!”

  “我知道了,你快抱他进来!”

  除了七月,流火在这王府之中无亲无故,而今七月突发危急状况,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只有司马严续。他知道他是王府的头号幕僚,良王对他十分敬重,当初为了接他出山,七月差点把命都送在了路上。既然他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什么都懂,是个半仙一样的人,那对七月的病,总该会有办法的。就算他自己不会治,凭他的身份地位,也总能找个好大夫来为七月看病。

  “来,把他放到榻上。”

  司马严续让流火把七月安放在靠窗的榻上,这才坐了下来,抓住七月的手腕为他诊脉。看他的样子,竟像是个真会医术的,流火也不敢打扰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司马,害他诊脉不准。也不知七月的脉象究竟怎样,只见司马凝神蹙眉,倒像是遇到了难题,按着他的手腕思索了好一会儿,又弯下腰,伸手翻开他的眼皮查看眼底。

  “奇怪……”

  “先生,怎么了?他没事吧?”流火紧张地盯着司马,只怕下一刻就要从他口中说出不治的话语。七月发病时的状况太恐怖了,直令流火的心中索绕着四个字:不治之症,可他不敢说,不敢问,只怕说出来,就要成真。

  “你去把我书架旁桌子上的箱子拿过来,那个紫檀木的。”

  司马严续紧盯着七月,头也不回地吩咐说,流火慌忙遵命跑去,一溜烟地功夫就跑了回来,拎了个沉甸甸的箱子。

  “把箱子打开。”司马严续说。“再把他的衣服脱了。”

  流火赶紧照做,司马严续使唤他使唤得理所当然,他也真像个小厮一样做这做那,生怕动作慢了一点点,七月就要遭殃。箱子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刀具针具,看得流火头皮都发麻,却见司马拿出那cha满银针的针套,在里面挑了挑,挑出了筷子那么长,牙签那么粗的一根银针,比了比,就要往七月身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