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去哪儿了?”流火不死心地问。
“那可就不知道了。”铁武笑着摇头。“据说头儿在城外有个相好,应该是出城去会相好了吧。”
“相好?”流火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铁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按理说头儿这个年龄,搁平常人早就该成家了。只是他跟我们不大一样……反正忌讳很多,把相好的人藏起来不叫别人知道,也很正常。”
是什么忌讳,铁武并没有明说,他认为流火应该能够明白。就是不明白,他也只能说到这里。
铁武很清楚,虽然名义上都是王府侍卫,但是七月和他们这些普通侍卫是完全不一样的。据说他是由皇帝亲自从暗卫中选中,御赐给良王的,名为侍卫,实为贴身保镖。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有所耳闻,暗卫所受的训练,和他们这些明卫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的,其残酷程度令人发指。在这种残酷的训练之中,能熬出来的都是狠人,因此尽管七月年纪轻轻就当了侍卫长,也没有人敢心存置疑。而即使在表面上转为了明卫,七月也绝不可能真的就和普通的明卫一样了,他依然还是暗卫,只是走到阳光下的暗卫而已。他不能转行,不能辞职,除非身受重伤或者上了年纪,否则想要隐退是难上加难,这样的人,怎么敢让自己有软肋,怎么敢有家小拖累。
“司马严续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似乎很有意思啊,据说,你和他很有jiāoqíng,是不是?”
然而此时的七月,却并没有像他人所想的那样,身处香艳旖旎的温柔乡,而是在一所破败的佛寺之内,于佛像之前,向一个灰袍人回话。
“是。”七月低头。“他曾经救过属下的命。”
“救你的命。”对方颇为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本座就不知道,良王的侍卫长,皇家的武官,什么时候竟和一个江湖杀手扯上了关系,那个杀手更是为了救你,gān脆背叛了组织?”
七月单膝跪了下来。
“属下知罪。”
“知罪,你有什么罪?”灰袍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属下当年外出办事,遇到他被人追杀,出手救了他一次。当时属下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没有料到,他会是无界中人。”
七月很清楚,既然“白王”提起此事,那么流火的身份,想必是已经被调查过了。在这种qíngr下谎言是没有意义的,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只不过当初他究竟在何种qíng况下救了流火,谅“白王”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知道。
“白王”之名,并不是像良王义王那些亲王郡王一样,是个封号,只是一个自称。这个自称显示了他的狂妄,但是他真实的身份是谁,纵然奉他为主,受他控制多年,七月也不知道。
他从未见过白王的真面目,只知道此人的身份绝不简单,就算不是真的皇亲贵胄,那也必定是权势显赫,野心勃勃。否则他不会有能力将他送进皇家的暗卫厂,更能不动声色地将他送到良王身边。说是皇帝亲选,皇帝选中他也是经过他人的推荐,九五至尊,哪里会知道一个小小的暗卫是谁。
他这一生都是受人cao控,身不由己。但他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真正无血无泪的傀儡,面对这样的命运,又怎能甘心。
是的,他明知流火是行刺良王的刺客,可他仍是救了他,那又怎么样?或许,这是一种背叛吧,可是,良王并不是他真正的主人,他的忠诚,从来都只是一场骗局。
他从来都是被别人左右着命运,完全由不得自己,做出他人都意想不到之事,或许就是他那微不足道的反抗。这件事,流火绝不会告诉别人,那么个中内qíng,也就不必为他人道。
只是,这次司马严续的事件,主使者是谁?是良王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或者是眼前的白王?如果那名叫huáng泉的刺客,是因白王而来,那么流火破坏了huáng泉的计划,白王恼怒之下,不但自己又要遭殃,流火也会遇到危险。
“罢了。”
出乎他的意料,白王并没有动怒,说道:“一条小鱼,谅也掀不起大làng。司马严续身边来了一个好友,这是怎么回事?”
听他的口气,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打算,不论杀司马严续是否出自他的授意,看来他并没把流火当成一回事。只要他不认为流火是个障碍,非得要除掉他不可,七月就要谢天谢地了。他暗暗地松了口气,连忙将叶寻之事,一五一十地回禀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