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昭芫公主一直斗气凌然,口口声声喊着她虽然输了,但她不服。
拿着宗正的呈词,秦柏也觉好笑不已,只得安慰韩t道:“当为表哥的国库充粮了,名册虽然没有,公主府和醉月楼抄检到的账册资财,倒是比我想象的还丰厚。”
韩t懒懒笑道:“到如今,兄弟姐妹都死在我手里,表哥也成孤家寡人了……有些事qíng,实乃天意。”
“表哥。”
韩t道:“我倒不怕背负骂名,不过是感叹罢了,这七八年来,皇宫中风云诡谲,至此也终于落下了帷幕……蔡平,十五叔那里你照应一二,他xingqíng本就洒脱,若能看得开,终老此生也罢了。”
蔡平道:“奴婢这便吩咐下去,一应所用都要齐备,不得苛责。”
“嗯,这宫里头都是些捧高踩低之人,偶尔你也使人过去看看。”韩t道。
“是。”
“十五叔,眼下如何?”
蔡平笑道:“陛下知他,倒是吃得好睡得好,万事不经心。”
秦柏道:“表哥仁义,说起来,十五王爷也不过是身不由己,做了别人的替罪羊罢了。”
韩t叹道:“在这宫中,大家都身不由己,虽然个个生来富贵,可命数都不好,几个姐姐妹妹远嫁异国他乡,便是剩下表哥,这辈子也注定劳心的命,输了如何,赢了又能如何?昭芫公主真是鬼迷心窍,一个姑娘家,怎么生来这般贪yù权势?”
“不是说当年那个国师在时,给昭芫公主批过命么?命主孤独,却能成就常人之不能。”秦柏道。
韩t沉吟片刻,忽道:“蔡平,宣宗正和兰台令史来见。”
秦柏惊道:“表哥,令史记撰史实,gān预不得。”
韩t笑了起来,道:“我没想要gān预,表哥敢作敢当,问心无愧,也不怕他记。”
一时二人来到未央宫,韩t方亲自给昭芫定了罪名,道:“昭芫公主戕害叔伯、杀父弑兄、谋逆bī宫,废宗籍、贬为庶人、处于绞刑,公主府上下人等皆死罪,男子斩首、女子赐死。十五王叔原是受人构陷,释了吧。”
众人皆是一惊,须眉皆白的宗正颤巍巍道:“陛下,十五爷……乃先帝定罪。”
“皇祖父在时,对十五王叔本就甚是宠爱,父王叔伯皆不如他,此案既已大白,当给十五王叔一个公道。令史当如实记录,以戒后人。”韩t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茶盅,缓缓道,“昭芫公主自小聪慧非常,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皇祖父视若掌上明珠,可叹心术不正、祸患成灾……是以为人者,当知有可为,有不可为。”
兰台令史把韩t的感慨也字字句句记下,二人这才领旨告退。
韩t道:“小柏,我们去看看昭芫姐姐。”
昭芫关押在宗府大牢之中,两人到时她竟然在睡觉,还是典狱守卫开锁链的声音惊醒了,韩t忍不住笑了:“姐姐竟然还睡得着。”
昭芫公主一身囚衣,发丝凌乱不堪,脸上也脏乱得很,只隐约看得出容貌,实在有些悲凉之意。韩t走近之后方发现,这昭芫公主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发间竟多现银丝。
昭芫公主大概也没想到这两人来看自己,甚是吃惊,忙起身道:“竟是你,这个时候来看我,见此悲惨之象你可满意了?”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道,“已不知有多久没睡过了,刚刚得了信儿你要杀我,也终于能安心睡一觉了,看也看过了,若是无事恕昭芫不送。”
韩t笑道:“姐姐把我看得也太不堪了,你这悲惨之象,便是不来我也想得到,此时过来,不过是想送你一程罢了。”
“你能有这好心?”
“毕竟你我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韩t道,“姐姐可还记得,当年北山狩猎,皇祖父还曾起意给你和小柏指婚,你俩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朕看在眼里只觉羡煞旁人,那时姐姐多风光?”
昭芫公主视线拉远,似也想到了年少时节,良久方回神道:“有这事么?我倒不大记得了,若说小柏同小t关系好,那倒是真的。”
韩t笑笑:“外祖母寿辰时,公侯府的小姐们比才qíng,都以学姐姐为荣,说起来姐姐也曾风靡京城,不知多少诸侯公子倾qíng。”
昭芫公主笑道:“一枕huáng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