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Z被折腾得全身失力,半睡半醒间哼哼道:“都依你。”
楚策在他额头亲了亲,“真乖。”
结果第二天周光Z就起了烧。
无力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周光Z声音沙哑,“莫名其妙地就生病了,我怎么这么脆弱?”
楚策将一块冰凉的毛巾敷在他额头,“就是因为你不常生病,一旦生病起来才格外厉害。”取了放在一旁的药碗,楚策chuī了chuī,凑到周光Z嘴边,“趁热一口气喝了。”
周光Z转开脸,“不喝,烫。”
楚策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道:“我试过了,不烫,刚好。”
周光Z又道:“苦。”
楚策低下头,“你要不要试试苦不苦?”周光Z把头转回来,“那我就勉qiáng试一试。”
这是一个清苦却又香甜的吻。分开后,周光Z舔了舔自己的唇畔,“好像也没那么苦。”接过药碗仰头喝了个jīng光。喝完药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周光Z竭力睁着眼睛看着楚策,良久,终于哑声道:“阿策。”
楚策温柔地看着他,“怎么?”
嘴唇开阖几下,周光Z终于发声道:“你有没有讨厌过我?我是说,在你知道以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用与算计之后。
“那你呢?”楚策揉了揉他有些汗湿的额发,眼底水光浮动温qíng缱绻,“你有没有讨厌过我?”
这个问题看似有些幼稚,但却在周光Z心中埋藏许久,今日趁着头脑不清,终于说出,总算舒了一口气,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楚策还坐在chuáng沿上,手里捧着本书翻阅。周光Z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试了好几次,终于沙哑地道:“阿策。”
楚策立即把书放到一旁,“你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应当是退了。”
“嗯。”周光Z虚弱地应了声,朝楚策张开双手,“阿策,你抱抱我。”
楚策上半身移过去,伸出双手将人整个环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半晌,终于有些忍不住地道:“你身上一股汗臭。”
烧是退了,人也被汗水打得湿透。楚策叫了洗澡水,将周光Z一把扛起扔进了浴桶,搭了块毛巾在肩头,撩起袖子就开始给人搓背。周光Z一边舒服得直哼哼,一边哭喊着楚策负心汉死没良心到手就嫌弃他。
出了一身汗,说了半席话,心头闷气散去,终是敞亮不少。
再度回到灵虚山时,初雪已降。
山下有拖着鼻涕的小孩,见到两个陌生人,又好气又胆怯地躲在树后偷看他们,周光Z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那小孩立马一溜烟地跑了,窜到他母亲身后,抱住大腿,壮了壮胆,呲牙咧嘴地回敬一个鬼脸。
周光Z没理他,目光却愣愣地落在他头上,小孩抬头一看,自己母亲也怔愣地看着那个陌生人。
楚策捏了捏攥着的周光Z的手,貌似无谓地道:“怎么,这是你的哪个旧qíng人吗?”周光Z这厮从小风流làngdàng,七岁便知去田埂里采了小野花满村子送小女孩,九岁就会拿了本诗集对着姑娘吟诗,十一岁时对他说过长大要嫁他的妹子已能从山下排到观里,到了如今,旧爱相好更是遍布江湖,集合起来能组一个新门派。
周光Z收回了目光,眯起眼思索道:“应该是以前的小伙伴没错,叫桂花还是chūn凤来着。楚策轻哼了声,正想着要酸些什么,那边的少妇往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道:“两位可是要上这灵虚山?”周光Z微笑道:“正是。”
那少妇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瞪大,“我劝两位一句,若不是非去不可,还是不要上山了。”
楚策讶异道:“为何?”
朝四下看看,眼见四处无人,少妇将那小孩拉进自己怀里,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那山上原本有一座道观,后道观中的道长们都死于非命,有上山打猎的猎户,曾见到两位道长的身影在山间徘徊,消息传开,便不太有人再敢上山去了。”
周光Z轻笑一声,“若是真能遇上,那便好了。”
他们对少妇点头致谢,转身就朝山路走去,少妇一急,大喊:“两位当真非去不可吗?”
周光Z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她,“非去不可。”
上一次一起走这条路,已是六年前的事了。
楚夫人过生辰,楚策被接回去为母亲庆贺,周光Z陪着楚策,溜溜达达,从山上一直走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