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顾明低声道:“这道士有古怪。”刚要走过去,却被楚策一把拉住,说:“父亲,还是先看看再说。”楚顾明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众人皆在埋头窃窃私语,赵晋宁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qiáng笑着说:“不知是哪位兄弟托道长来贺老夫的寿?这份礼要是太过贵重,老夫可承受不起。”周光Z面不改色,道:“赵庄主,你将盒子打开,自然知道是谁托贫道来的了。”赵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小厮捧着盒子走到自己身侧,自己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刚打开一道fèng,就有一股诡异的药香从木盒中飘出,赵晋宁立即又将盖子反手盖上,冷眼看着周光Z厉声道:“敢问道长,这是什么气味?”周光Z只是笑嘻嘻地说:“别这么紧张嘛赵庄主,那是我们家大夫特意制作的,专门防腐用的,气味是有点重,但是效果据说不错,虽然已经入秋,暑气却还是不弱,为防这贺礼半途损坏,只能下猛药了。”
赵晋宁的手猛地颤抖了下,“防腐?”看着周光Z平静的笑容,心底忽然一阵恶寒,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掀开了木盒的盖子,朝里一看,当即惨叫一声,跌倒在地,那个捧着木盒的小厮也吓得把盒子扔到了地上。
围观众人都忍不住朝地上看去,一时偌大的院内惊叫声无数。
木盒子里装的是一张脸皮,薄薄的一层,面容表qíng却十分清晰,是一个微笑的年轻男子,左额额角绘着一朵曼珠沙华,花瓣绽放到了左眼下,像是流出了血色的泪。
周光Z似是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那木盒子捡起,略带遗憾地道:“百里的药还是不够灵,你看这血画的花都有点发黑了。”走到浑身发抖的赵晋宁跟前,将盒子递到他手边,微笑道:“赵庄主,令郎贪玩,明知您大寿将至却还在路上耽搁,我们阁主一时热心,就帮您把儿子带过来团聚了。”赵晋宁颤抖着接过那装着他儿子脸皮的木盒,一把搂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周光Z同qíng地看着他,道:“赵庄主,别哭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此事说来也是我不对,本来我们阁主是打算让我带整个人过来的,但是我嫌重,就只带了这个,早知赵庄主会如此伤心,我应当多叫几个人一个和我扛着棺材过来才是。”
赵晋宁咬牙止住哭声,喘着粗气,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周光Z道:“拂雪阁,我同你们势不两立!”周光Z嗤笑一声,道:“这句话,我也刚想说来着。”他话音刚落,一道银光便从赵晋宁手中弹she而出,直取周光Z面门,紧随其后又是两道,分取周光Z心口和下腹,若是险险避开第一道暗器,便会正面迎上后两道,即使速度惊人,能一下子将三道暗器统统避开,赵晋宁手中还藏有无数后招,这是逍遥山庄绝杀,彼岸手,即以接连不断的暗器手法,bī得对手避无可避,最终中招,暗器上涂有奇毒,一旦受伤,神仙难救。对付彼岸手,要么让他始终无法发出第一招,要么用东西作为掩护,直取对手。
周光Z失了先手,手上除了一条软趴趴的拂尘似乎也没什么可靠的护具,众人心里都在暗喜这魔教走狗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周光Z却轻笑一声,手执拂尘,对着那三道来势汹汹的银光轻轻一挥,三枚形状古怪的暗器竟像灰尘一般被轻松拂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晋宁喘着粗气,额头汗水涔涔,眼底猩红一片,他看着周光Z轻松破开自己的彼岸手,却也丝毫不意外,咬牙还想再出一击,却浑身一抖,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周光Z怜悯地道:“赵庄主,既已察觉自己内力尽失,就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只是给自己多添痛苦罢了。”赵晋宁嘴角抽搐了两下,道:“你是怎么下的药?”周光Z漫不经心地道:“你家全府上下,喝的都是一口井里的水,虽有人把守,但就那戒备,想要投毒,实在是轻而易举。赵庄主,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了太久,失了戒备心了吧。”
“不可能!”赵晋宁怒喝一声,又喷出满嘴的血,“自我收到你拂雪阁信函以来,一直对那口井严加把守,绝无fèng隙!把守之人又都是我的亲信,你怎么可能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把□□放进去?!”周光Z像是被赵晋宁逗笑一般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才止住道:“这还不简单,我只要装成打水的人,把药涂在木桶里不就行了?赵庄主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不过说实话,我担心这点药弄不倒在座各位高手,所以我在我们阁主那封信之前就混入了逍遥山庄,我也怕到时候信到了之后守卫森严我再无机会,所以那会儿都是论斤放的药,各位大侠就不必再徒劳运功了,百里孤灯的医术,你们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