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劈手截住辛弈的刀,但是被他前跃的重量压推,整个人倾向马下。辛弈趁势跃下去,敖云探手拉了他一把,他借力翻上敖云的马背。
“你应该再快一点。”敖云舔了口手背上的血,“但是gān得漂亮。”
“希望下一次你也能快一点。”辛弈避过一刀,任凭它挥向敖云,由敖云格挡。
赤业踩开尸体,与敖云的马并行。辛弈立刻跃翻回赤业背上,俯身在赤业头顶奖励似的揉了揉。
“我们要和他们继续gān吗?”敖云大喊。
“你觉得呢。”辛弈抽出刀锋,被dòng穿胸口的人就倒下去。
他和敖云对视一眼,同时低骂道:“快他妈的跑!”
gān个毛!
他们这一点人甚至不够重骑踩,凭什么和阿尔斯楞正面打?
两个人带头冲跑在最前面,风猛烈灌砸在脸上,就这样也没堵住敖云的嘴,他在风中大声:“好羞耻!我们这是在逃跑!”辛弈还没回话,就听他继续道:“但是够刺激!”
阿尔斯楞已经重新上了马,这一次他不打算放过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个。数不尽的骑兵轰轰烈烈的追在屁股后边,两个人被狮子撵着,一路狂奔。
翻过前边一处略高的地,辛弈突然在雪野里看见了另一个队伍。
是谁?
赤业一往无前的直冲,辛弈直直对着那对队伍。越跑越近,他一眼看见最前方的人。
雪白的大氅压身,狭长的眸流光,连笑都还是三分浓丽七分薄冷。
胸口砰砰砰的停不下来啊!辛弈喉咙像被人卡紧,他张嘴想喊,却又什么都喊不出来。
柏九的马忽然动了。
他向前冲策,后边的北阳军拔刀齐冲。雪野旷达,嘶喊相撞,北阳军和阿尔斯楞的骑兵jiāo锋在雪地上。双方久违的正面撞击,而辛弈也直直的冲向柏九。
可是柏九的马与他擦身而过。
“敬渊――”
辛弈的声音还停在空中,后背一沉,擦身而过的人翻身上了他的马。大氅压在肩头,冰凉的味道包围全身。柏九同样冰凉的手包住了他握天道的手,腿间一夹,赤业立刻转头回身。
天道劈砍的力道十分足,因为辛弈知道他用多少力道。
这一场反杀还没推近,后方的一只长箭破风钉向阿尔斯楞的门面,他抬刀挡下,那弯刀却发出尖锐的擦撞声。
后方颇高的雪地上站着吉白樾。
大风chuī开了他的额前发,他拉弓的姿势一动不动。露出的眉骨上疤痕陈旧,他盯着阿尔斯楞肩头同样陈旧的刀痕,清秀的脸上缓缓露出笑。
他对狮王无声的念了一句话。
让狮王勒马停下,目光沉沉,从他脸上移到了拼杀中的辛弈身上,落在了那把天道上。
来日破迦南者。
必是我北阳辛家子。
嘶喊这句话的男人死在迦南山前,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矗立不倒。大苑慌张,让宛泽畏境,让迦南震动。像是誓言又像是诅咒,砸在过阿尔斯楞和大苑人的心上,也同样砸在过北阳人和大岚人的胸口。
就算如今他做尘土,威名不复。
也令人无法忘记。
阿尔斯楞忽撤马,他向后退,盯着辛弈。大苑重兵跟着后退,像是在北阳军的猛烈进攻下无奈退后,又像是另定决定只待时机。
“我在迦南等着。”阿尔斯楞抬拳举过头顶,喊声道:“我在迦南山等着,如果你来不了,我就还会再来。上津挡不住大苑兵,北阳军破不掉迦南山,终有一日我们将临长河岸!”
大苑在疯狂退去,这本该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但赤业也停了下来。不论是平定王还是燕王,都没有人下追令。
“为什么不追上去。”敖云策马到赤业旁,先掠过柏九的脸,再问辛弈。
“恐怕今天不行。”辛弈平静道:“北阳军没有带更多的粮食,追急必伤,往后就是大苑界,如果陷入围困,就会崩兵。”
“那就这样让他回迦南山?”
“恐怕也不行。”左手在袖中不动声色的藏了藏,辛弈对敖云笑了笑,“乞颜部还在后方,让他退的太轻松,乞颜部也会遭殃。”
敖云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对上了那个男人的眼。
像蛇一样狭长的眼,哪怕有笑也是冰凉的,就算好看也是危险的。敖云停下音,警惕的退后,离开了辛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