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琛没有说话,他只是把额头抵在方景驰的肩膀上,直直的站着一声不吭,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还会陪着我吗?
第二天方景驰来到悦琴轩的时候,带了一把琴。离琛接过来看了看,只见琴头上也与自己的长相忆一样,刻上了同样的云朵,中间也有三个字――永相守。
“这是我的琴,怎么样?这样长相忆就有伴了,离琛和长相忆,方景驰和永相守,不错吧!”
离琛咬了咬嘴唇,他承认,方景驰这样做让他很感动,但还是用嫌弃的口气说了一声,“你的琴,名字太俗气。”
“管它俗不俗气,相守总比相忆好。”这家伙又高冷起来了,方景驰早已就惯,并没有放在心上,接着说道,“我写了一首曲子,可是后来写不下去了,你听听,帮我接上好不好?”说着,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离琛身边,自顾自的弹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就变的这么熟了,离琛盯着那双拨弄琴弦的手,心里想着,既能习武又能弹琴,还真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呢。
思绪慢慢回到了琴声里,里面满满的都是qíng意,有些落寞,有些眷恋,琴声如泣如诉的诉说着一个人的思念,这样的qíng感,与往日的方景驰并不匹配,他总是阳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而这样的琴声,却那样的细腻与凄婉。
曲子只写了一半,琴声戛然而止,离琛拨弄着长相忆重复着几个片段,“很好听,我来帮你写完。这曲子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
“就叫归去来吧。”不知道为什么,离琛总觉得这首曲子让人想家。
“好,就叫归去来。”
在这之后的几天,方景驰忙于帮玄武王处理政务,一直没有来悦琴轩,离琛早已将剩下的曲子写完,急不可耐的想让方景驰听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就是想他,想见见他,想为他弹奏两人合作完成的这首归去来。
莫非是病了?还是被太子罚了?那天偷偷去听琴的事被太子发现了?时间一久,离琛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小豆子怎么也不来报个信?两个人一起都被关起来了吗?手指下琴声渐渐的乱了节奏。
丁伯缓缓走了出来,站在房檐下望着离琛。他知道离琛的心神不宁是为了什么,这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比离琛还要清楚,这孩子喜欢方景驰,可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丁伯其实也很犹豫,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这两个孩子继续下去会怎么样,是离琛能在这个宫里找到幸福,还是不得善终,活了这么久,有些事qíng还是看不透。
当丁伯看到离琛终于抱着琴站了起来,犹犹豫豫的走出悦琴轩的时候,这个老人并没有阻拦,他知道,上天安排好的事qíng,拦是拦不住的。丁伯望了望天,你一定对我家琛儿好一点,这孩子真的不能再苦了。
离琛记得方景驰对他说过,他就住在卿云殿里,这样太子想听琴的时候可以随时把他叫去。离琛凭着记忆兜兜转转的寻找着卿云殿,他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但是他担心方景驰,他也好想把归去来弹给他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只要到了卿云殿,哪怕被人发现,但方景驰一定不会让他出事。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是却坚信无比。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走到卿云殿而已。
至于迎接他的是什么,他全然无知。
☆、被捕
离琛抱着长相忆,一路小心的躲着各路侍女公公侍卫,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远远看到卿云殿的时候,还是兴奋了一下,就要见到景驰了呢。
离琛围着卿云殿高高的宫墙绕圈圈,每个门都有人把守,那天景驰带自己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多侍卫?想来想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抱着琴怯怯的走到正门的侍卫面前,定了定神,“那个……麻烦通报一声……我找太子的琴师,景驰,方景驰。”
听到太子名讳的时候守门的侍卫着实吃了一惊,“你再说一遍,你找谁?!”
“我……我找方景驰。”
这次没有听错,侍卫马上脸色一变,大吼一声,“大胆,这个名字岂是你能叫的!来人,把这个小子抓起来!”
离琛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景驰的名字,难道在这个宫里,琴师的名字也不能随便叫?但是当下他却没有时间去想这许多,因为他们抢走了长相忆,自己也被绑了起来,蒙上了眼睛。六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他和长相忆将会面对着什么,在黑暗中,他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了一个人,不是父王,不是母后,不是丁伯,而是,方景驰。离琛觉得自己会死,他并没有奢求方景驰能够再一次救他,他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他还没有为他弹奏那曲归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