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脸上一红,这段时日萧轻弦对他纵容太过,两人行为亲密,“犯上”之行在所难免,只是他不在意,自己也逐渐成了自然,原来自己想要牢牢固守的那条“属下”的界限早已模糊,与萧轻弦也早已走到如此亲近的一步。再推辞反倒显得矫qíng,霜翎不再扭捏,坦然张口接下萧轻弦喂过来的粥食。
紫玉领人布置萧轻弦晚饭时,一碗粥堪堪喂完,霜翎饿了一日一夜,一碗粥下肚,又闻见萧轻弦饭菜的香气,反倒将馋虫勾了上来。看他眼巴巴的朝这边望,紫玉只觉好笑,又舀了粥喂他吃,直喝了三大碗,霜翎方才恋恋不舍的住了口。
有了饭食暖腹,霜翎也jīng神了些,萧轻弦用过饭等小厮将房中收拾gān净,看着霜翎躺在chuáng上jīng神尚好,便端了杯茶坐到chuáng边开口问道:“昨夜究竟出了什么事?”
昨夜之事夜非不鸣等人已详详细细朝他报过,但他几人不识得邱梓易,只说是气势非凡武功高qiáng之人,萧轻弦虽已猜到,但仍要向霜翎问个清楚。
果然霜翎正了正神色开口道:“回王爷,昨夜来主院偷袭的正是邱梓易和手下八名黑衣卫。”
萧轻弦冷哼一声,邱梓易如此有恃无恐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笃定了能取霜翎xing命?萧锁辞这般行径,无异于与三王府撕破脸皮,看来夺嫡之事自己不能再拖延,须得尽快下手才能保霜翎安全。
他眼神有些狠色,霜翎焉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七王爷此番真正是触到了王爷底线。想了想开口道:“我xing命无虞,七王爷定然也知道事qíng败露,恐怕亦会有所动作,依属下看来,王爷不必心急。”
萧轻弦嗯了一声却道:“早已说过不要再称属下。”又冷笑一声道:“你先歇下,我去去就来。”说罢站起身来朝外走去。自己昨夜不在府中,来人又是邱梓易,丹凤与陆闻皆是脱不了gān系。
信步走到桃花阁,此时天色将晚,陆闻已用过晚饭正在园中散步,就见身边伺候的小婢女慌慌张张跑过来道:“姑娘,王爷来了。”萧轻弦?心中乍喜,自从自己住进王府,萧轻弦从未在桃花阁露面,今夜竟会来主动见自己?惊喜过后又是一惊,府中人传的沸沸扬扬,说霜翎昨夜早产,为王爷诞下一子,而昨夜府中风雨自己并非毫无所觉,更何况邱梓易曾潜入桃花阁问自己是否要与他一同离去……心中念头杂乱,脚下便一步都不曾挪动,又存着万一之念,若萧轻弦果真是来探望,哪怕是因着霜翎早产想起了自己也身怀有孕,不放来探探……正出神间,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道:“公主好大架子,叫本王空等。”
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陆闻抬眼看着萧轻弦,依旧是那般薄qíng的眉目,自己却知chuáng笫间他偶尔的蜜语如何叫人红了脸颊为之倾倒。慢慢朝萧轻弦一礼,陆闻开口道:“问筠见过王爷。”
萧轻弦也不走上前,只站在树下打量了陆闻一番,依稀记得她也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冷冷一笑开口道:“昨夜王府之事公主可知晓?”
原本带着万一的希冀落空,陆闻只觉身子渐渐冰冷,自嘲一笑,住进这王府乃是自己勉qiáng萧轻弦,原想自己对他深qíng一片,又怀了他的骨ròu,谁知竟依旧毫无作用,世传三王爷萧轻弦冷心冷qíng,果然不错。脸上是一贯的倔色,陆闻点头道:“我知道。”
萧轻弦冷冷道:“不知公主此番可有参与其中?公主表兄昨夜可是夜闯王府,打伤了本王不少手下。”
心被这句无qíng的话冻得冰冷,自己有孕在身又被他软禁,没想到霜翎出了事他第一个怀疑的仍旧是自己,原先不过以为他是不爱,还道时日久了他终会被自己打动,却原来他对自己连信任都没有半分。陆闻低下头笑得有些惨然:“邱梓易昨夜确实来过桃花阁,他说要接我出去。”
陆闻行动不便又没有武功,被自己软禁在桃花阁定然难以与邱梓易联系,更何况昨夜自己离府之事她并不知晓,今夜自己此行颇有些叫她死心的意思在里头。萧轻弦沉吟了半晌终是问道:“本王对公主无意想必公主也明白,为何不肯跟邱梓易离开?”
陆闻自嘲一笑,为何不肯跟邱梓易离开?自己究竟还在坚持什么?萧轻弦屡次三番说对自己无意,行为举止更是无半分亲近,自己坚持留在王府究竟是为什么?手无意识的放在凸起的肚腹上,难不成是为了这个孩子么?霜翎腹中的孩儿叫萧轻弦小心在意,可自己与这个孩子从萧轻弦处半分怜惜都未得到,为何还要留在王府,为何还要留在萧轻弦身边?张了张嘴,耳畔蓦地回想起当日萧轻弦带着抹淡笑凑在自己耳边叫道:“问筠……”问筠,问筠曾得过他的宠爱,而后整颗心都沉沦在了他身上,甚至千方百计不惜代价回到他身边,得来的竟然只有一句“为何”。陆闻只觉冷的发颤,咬紧牙关不想再开口,也不理会身后的萧轻弦,转过身迎着冷风慢慢朝自己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