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统一的号令下停止行进,开路的几名侍从纷纷跳下马来,牵着自己的坐骑退让到两边。
大型条石铺就的入城官道,从三天前就有人反复清扫,用净水冲洗,几乎光可鉴人。
百姓纷纷跪地迎接,鲜花捧过头顶,净水洒向路中。
此时洒在青条石上的清水,把夕照的阳光反she成光光点点,衬托得官道正中走来那人伟岸圣洁仿若天人下凡。
也不知道谁在下面喊了一嗓子:“梵众天教,圣光永济”,人群就跟着山呼起来“教主大人,福泽万世。执教大人,仙寿无疆”,接着口号声一遍一遍传开,一làng压过一làng,喊声越来越高。
最后面一辆马车上,陆坤正想着等喝完这口茶,好到外面看看热闹,谁知就听见喊声振天。当听清楚口号的内容时,一口老茶正喷在了挑帘进来的陆旭脸上。
“……主人。”陆旭被喷懵了,眨着大眼睛,跪在了车厢里,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没通报就进车厢?不对呀,主人说过,自己进见不用通报。
陆坤手忙脚乱地抓起手帕,给被自己喷懵圈了的小影卫擦脸。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口号有点激动。”擦完脸把人拽起来再擦衣襟,“前面什么qíng况?”
“不……不用……”天哪,主人竟然给自己道歉,还给自己擦脸。这怎么行?陆旭急得一把抓住陆的手,又觉得自己僭越了,连忙松开。这才想起主人在问自己的话,自己进车厢要报的事qíng,“迦叶城百姓迎接执教大人。大人要在此稍做停留。并传话主人不要下车。”
“可是有什么危险?”陆坤不死心地将车门帘挑起一条fèng,向外看,正看到前车上的名朗跳下马车,跟着一个青衣侍从,避过人群向路边长亭走去。即使名朗已经极力稳住脚走,陆坤还是在其行走间看出了急切。
……
残阳将尽,长亭后面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更加幽暗。所有人都簇拥着挤向官道,无人注意亭后的暗影里还有人。
原本安静跪在暗影里的人,听到人群的高喊声便要起身。
一旁看守的侍卫生得人高马大,却是个十七八的毛头小伙子。兄弟们都被派去官道旁维持秩序,非常有可能见到执教大人,而他却被派到这里看守人犯,小侍卫很不高兴。
先前这人犯还算乖巧,侍卫小子也就没有多加理会。这会人群骚动,显然是执教大人回来了。小侍卫正心里着急看不到执教大人的尊容,这个人犯竟然还在这时乱动,简直是火上浇油。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马鞭抽在不老实的人犯背上:“老实呆着你的!”别给我添乱。
侍卫小子说得生气,马鞭就再次举了起来,可是却没能落下来。
“人我带走了。”名朗挥手甩开侍卫小子的马鞭,对跟自己一同来的青衣侍从说,“替我跟方啸月说声谢谢。”
谁呀?这么大胆?侍卫小子一楞神,刚想发问,就青衣侍从抬手亮出了教主手令。原来这就是接人的主儿啊。
名朗不管梵众天教的人如何jiāo接,铁青着脸弯下腰将地上呆呆跪着毫无反应的人架起来就走。
寻月没想到自己连大人的声音都没听到一点,就被人接走了。这些天练习的如何与接自己的人相见,如何打消对方的怀疑,统统忘到了一边,满脑子都是:大人就在那里,在那人声鼎沸的中心,离自己如此之近,而自己却不能过去相认……
眼睛里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了出来,是眼泪吗?难道没有了眼睛,还能有眼泪吗?寻月完全沉浸自己的世界中,任由名朗架着向前走。
名朗本来对于“阿良”见到自己的冷漠反应十分不满。自己费尽心机将他讨回,这家伙竟然像不认识自己这个主人一样?但当他堵着气粗bào地架起“阿良”时,才发现这个身体竟然在qiáng压抑着抽搐,仿佛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哭泣般的抽搐,而且刚走了不到五步,“阿良”蒙眼的绷带就完全被鲜血染红。
自己错怪他了!这个傻子,从来不知道表达!这段时间他一定受了不少苦。
……
与此同时,溪月也从寻风口中得到不要下车的要求。这时车下有人求见,是名朗的小厮名前。寻风出外应付了几句就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