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几叶萧萧雨。湿尽檐花,花底人无语。掩屏山,玉炉寒。谁见两眉愁聚倚阑gān。”
不请自来的儒生手摇着扇子,口中念念有词,缓步来到小院中间,距离方有寻还有一丈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自以为风流地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咬文嚼字地说道:“他凭师友,君子务本。何苦迁怒,恃势凌人。琴笛孰优,一较便知……”
说着,儒生“唰”地收扇cha在领后,长笛在手,摆好了要大chuī特chuī的架势。
方有寻只觉得牙根酸得要倒掉,忍无可忍,剑眉一挑,直接下令:“杀了他。”
跪在地上的寻月离方有寻最近,清楚地感受到大人浑身散发出来的qiáng烈杀意。院中只有三人,那这道命令自然是给自己下的。
昨夜私自外出的事已经触了大人的底线,即使知道此举可能会令教主与执教大人之间的关系闹得更僵,寻月也丝毫不敢犹豫,腾身跃起时,软剑已经出手,灵蛇一般连续攻向儒生。
“喂喂……有这么招呼客人的吗?啊……”儒生说话间用长笛格挡,险些被顺势而上的软剑绞掉手指,急忙旋身急速后退,“这只是白眼láng吗?吾可是刚刚还为汝说qíng。”
寻月不为所动,剑势再提,软剑如银蛇乱舞,片片寒光不离儒生要害。寻月在教内见过这个儒生一次,那是在九幽迷蝶阵事件后不久,他的伤势刚好些,夜东流带着他去九幽冥宇向教主谢恩。
在前庭候传时,寻月听到了笛声。虽然不通音律,但寻月的记忆力却很好,说是过耳不忘也不为过。随后在教主寝殿,寻月见到了这个手持长笛的儒生。要知道能进的了教主寝殿的人物在教内屈指可数,当然他们这些随时可以抹除痕迹的侍人不在此范围内。此人在教主面前说话十分随便,教主似乎也十分信任和尊敬他。
后来,从夜东流那得知,这个人叫玉连环,论辈份算教主的长辈,一直在外执行特殊任务,不常回教。教内能使动他的只有教主,那还要看他的心qíng。其他的夜东流一概闭口不谈,寻月也就不敢多问。
昨夜暗中观察,此人的容貌竟同大人一样,十年丝毫没有变化。所以寻月在心里几乎把这个玉连环放在与方有寻同一个武力级别上。
方有寻下令杀人时,寻月本是心中没底的,但死士的本能就是执行命令,所以他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后手。十几个回合后,寻月发现,对手除了轻功身法十分诡异,难以琢磨外,武功实在不怎么样。在逐渐摸清了对手身法规律后,寻月觉得自己可以在十招内取其xing命,但这真的没问题吗?
“小月月,汝真狠心……啊……”玉连环冲着方有寻大喊的时候被软剑在右肩上戳了个dòng,血流不止,只好再次变化身法。
方有寻仿佛没听到没看到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调起了琴弦。
寻月见到此时还没得到停手的命令,一咬牙,转剑蓄势,准备下杀手。《奉月品》之四最后有提示,执教大人表现得很无聊时,就是没耐心了。
玉连环已经是满头大汗,刚才进门时的风流倜傥早不知道被chuī到哪里去了。自己怎么就忘了眼前人是出了名的薄凉无qíng,他下令杀人,自然不会是开玩笑。
“兔崽子们,还不出来,真要给主子我收尸啊!”生死时刻,终于顾不上拽文了。
话音未落,东南两个方向分别跃出两名黑衣人,两人攻向寻月,两个将负了伤的玉连环扶下阵来。
初一jiāo手,寻月就知道这几个是出自那伽殿的影卫。昨夜远远观看,至少有十几人的,现在只出来四个,其他人呢?寻月提高了警惕,迎战的同时时刻留心周围的动静。
现在大人身中奇毒,功体不全,身边只有自己一人。虽然教内的人不会对大人造成实质xing的伤害,但这些人是自己引来的,又跟着这位不靠谱的主儿,万一对大人有什么不敬之举,自己就是万死难辞之罪。
那伽殿的影卫和浮罗殿的死士是梵众天教两大主要战力,每年两殿都会有一次竞技大赛。而那伽殿的殿主梵蛇与浮罗殿的殿主夜东流都是好胜争qiáng的主,不知道从哪年开始,这两位爷约定,大赛哪一殿最后败北,殿主就要给胜出的殿主做一个月小厮,打理内务。要知道自家殿主受气一个月后,接下来的一年,全殿都得遭殃。所以两殿人马无不把大赛看得极重,就连平时也处处相互比拼,不肯落后,生怕损了自家殿主的颜面,大家一起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