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裴云惜渐渐白了脸色,他已知晓舱内坐的是谁,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竟为了他与薄肃的事,亲自来了临安……
“肃儿挪用府中五百两银子,竟是为了帮那裴云惜一家还债,父亲知晓了此事,险些气晕而去,我若是再坐视不理,怕是终酿大祸。”薄皇后面色如冰,虽是气恼,却也没有怒显眉梢。
戴持奕滩蛔∥薄肃说话:“夫人,慎言他,他怕是对那裴公子付了真心,两人志同道合,qíng意相投,这才做出这般――”
“qíng意相投?”薄皇后剐了戴持抟谎郏“戴家小子,你与肃儿成日腻在一处,怕是早就知晓怎么回事了?欺瞒如此重大之事,你如何担得起?”
“夫人――!请,请夫人降罪!”戴持抟换牛立即挥袍下跪。
薄皇后美目嗔怒道:“这不是在京城家中,无须如此大礼,你起来吧。”
“夫人……”
“我亦不是那般棒打鸳鸯之人,不过,肃儿与个男子成日厮混,你侬我侬,成何体统?这不是有败家风?传出去,丢了全族的脸!”薄皇后说的隐晦,戴持拗她何意,“素心自小倾慕她表哥,此事若是被她知晓,定要成日以泪洗面,伤心不已。我与主上早早拟好两人婚事,待得素心二八生辰一过,便宣告天下,喜结良缘。怎知落得今日地步,若我再不出手管教,怕是收不了这摊子!”
嗡――
裴云惜的琴弦猛地裂了,琴身顿时剧颤,发出}人的嗡鸣声,吓得他呆坐在原地,脑海空白。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戴持蘩魃道,赶紧绕过屏风冲出来,一探究竟――
然而他却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你、你?”他一时间不可置信,“你怎会在此处?”
“何人?”薄皇后亦是警觉。
裴云惜qiáng压慌张,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戴持蓿道:“戴大人,是在下,裴云惜。”
戴持扪壑猩凉一丝忧色,低声道:“你怎么……?”
“在下,是来寻戴大人的,并不知……皇、皇后娘娘也在。”说出这四个字,裴云惜仍是结巴一下,透露了他的心慌。
薄皇后听着屏风后嘀嘀咕咕,颇为狐疑,遂亲自起身,绕过屏风后看看qíng况。哪知她见到裴云惜,亦是吃了一惊!
“是你?”
“糙民,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裴云惜噗通一跪,大礼行得gān脆。
薄皇后被他这一跪唬了一下,愣了愣才道:“你……起身吧,咱们是微服私访,倒被你泄了身份。”
裴云惜不敢起,跪趴在地上,闷声道:“糙民无意间听了娘娘与戴大人的谈话,罪该万死,请娘娘降罪。”
薄皇后心下不禁一叹,几分无奈,几分怨气,道:“你倒是先来请罪,呵。”
戴持奚怕薄皇后真的降罪,亦是恳求道:“夫人,裴公子是来寻我的,不知夫人也在,所谓不知者无罪,还请夫人……”
“够了,我素来信佛,忌讳杀呀死的。何况,这本是家事,扯不上罪不罪的。”薄皇后轻轻阖眼一憩,复而睁开,又道,“裴云惜,你先起来,站着说话。”
裴云惜犹豫片刻,还是直起了身子,恭敬地站在薄皇后面前,微微垂目,“皇后娘娘。”
“呵,你与肃儿的事,我已知晓,为了五百两,你可算是费尽心机。”薄皇后兀自道,“肃儿生xing冷清,不懂qíng爱之事,你百般诱使他,骗得五百两也罢,竟将他迷得有家不归,千里迢迢跑来临安一隅,这是要教他背信弃义,做个不孝不义之人么。”
“皇后娘娘,若您不怪罪于糙民,还请容许糙民将事实一一道来。”裴云惜稳住气息,他听罢薄皇后这段黑白颠倒之词,内心既是愤懑,又是替薄肃不平,垂首道,“皇后娘娘是薄公子的胞姐,自是血浓于水,qíng义深重,对薄公子多几分关心那是自然。想必皇后娘娘比糙民更了解薄公子的心xing,薄公子他不喜名利,淡泊世事……”
薄皇后微眯起凤眸来,似乎有了些兴味,“哦?”
裴云惜深吸一口气,又道:“五百两之事乃薄公子慷慨借助,糙民一家定当奉还。只不过,恕糙民不自量力,妄与薄公子结为知jiāo伴侣,盼共度余生。”他心如擂鼓,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在皇后面前布下誓言,“皇后娘娘,糙民与薄公子皆不是儿戏,家世的云泥之别已无力回天,然糙民愿赌付真心,只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