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惜微微偏头,故作不解,道:“大哥不在府中?”
“你大哥是不是有相好的,携手连夜私奔去了呀?”霍龄yīn阳怪气道,“早知大表弟有主了,枉我一腔深qíng付诸东流啊,唉……我是不是该去衙门告他个逃婚罪?嗯?”
裴何氏闻言,顿时慌张起来,忙安抚霍龄道:“好外甥,你可别胡乱猜测,我家明惜至今还未婚配,更是没有互通款曲的姑娘……你、你可别生气啊。”说着,她又扭头瞪了一眼裴云惜,“云惜,说实话,你大哥呢?”
“我确实不知大哥身在何处。”裴云惜坚持道,“或许是他听到某些消息,难过得出走了。”
“这……”裴何氏也是哑然。她当然不舍长子外嫁给一个男人,可当下霍龄把刀架在整个裴家脖子上,真真有苦难言。
裴老爷沉默了半晌,忽的开口:“你大哥的事,我会查明,大家先吃饭吧。”
霍龄笑眯眯地瞅着裴云惜,目光luǒ露,毫不避讳地打量他,那下流的眼神好似上上下下舔了他一遍。裴云惜qiáng作镇定,他厌恶这样的窥探,直教他作呕。
由于霍龄的到来,裴家另外三子被告知无须上桌吃饭,在各自卧房解决便可。裴老爷大约是担心霍龄丧心病狂,对年少无知的裴宸惜他们下手。
饭毕,下人们开始收拾饭桌,裴云惜起身,禀了声告退,就往外走。他没走几步,便听得霍龄在后面追喊他:“好表弟,诶,好表弟你走这么快作甚呢……?”
裴云惜停下,猛地转身,“何事?”
霍龄差点撞上他,有意想摸一把吃点豆腐,哪知裴云惜往后一退,让他扑空。
“诶诶,好表弟,你可真是一朵带刺儿的娇花,难驯的烈马,骄傲的孔雀,天上的虹光……”霍龄不知哪儿拽出一串酸词儿,可把裴云惜恶心坏了。
“霍龄,你说够了吗?”
“唉哟,我的云惜表弟,你可知我为何选了你大哥,不选你吗?”霍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其实呀,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看着冰清玉洁,三贞九烈,但真要是到了chuáng上,指不定多带劲儿呢……”
“你!――”
“唉哟别生气,我还没说完呢,你呢就是野花儿,你大哥呢就是家花儿,家花儿虽没野花儿香,可他贤惠老实呀,你说是不是?嗯?”说罢,他还得意地冲裴云惜挤眉弄眼,神气活现。
这番无耻之论着实气到了裴云惜,他本想破口大骂,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他该顾全大局,不该图一时慡快,开罪霍龄,这对裴家没有好处,对,没有任何好处。
一遍遍告诫自己,裴云惜才勉qiáng藏起怒容,看似冷然道:“霍龄,难道你不想试试野花儿的滋味?”
“咦?”霍龄眼睛突然亮了,“表弟你……?”
裴云惜扯出一丝冷笑:“我随便说说。”言罢,他转走就走,且越走越快,很快,便脱离了霍龄火辣辣的视线……他这才止步急喘。
耍狠向来不是他的长处,他待人接物向来淡泊,除了琴,甚少有能令他上心之物。
“云惜……”
忽听得有人在喊自己,裴云惜茫茫然抬头,便瞧见长廊下立着一人。
“爹……”
“云惜,你过来。”裴老爷抬手招他。
裴云惜霎间羞愧地低首,走了过去,“爹。”
“唉……”裴老爷一声长叹,他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云,你把你大哥藏起来了?”
裴云惜微微地,颤着点了点头,“爹,此事云惜会担着。”
“云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晓若找不见你大哥,霍龄可能会娶你。”裴老爷怎能瞧不出裴云惜的花样,“爹虽然不太认可你的xing癖,但也舍不得你委曲求全,嫁给霍龄。爹倒更乐意见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若你哪日遇见真心人,便随着去,爹也不拦你……”
裴云惜眸中含泪,仓皇地点点头,颤得泪水滴落,“爹……谢、谢……”
“谢什么,你爹走南闯北见多了,你娘总叹你喜欢男人,算是废了,但爹知晓,难得有qíng人呀……”裴老爷摸了摸裴云惜的头顶,好似他还是那个年幼懵懂成日抱着琴痴练的孩童,“你要做什么,你要清楚,莫得后悔,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