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哥,你怎来了?”
贺廉面有焦灼,yù言又止道:“云惜,这么晚来府叨扰,多有失礼。”
“无妨,贺大哥。”裴云惜笑笑,“我还未请大哥过府一坐,才是失礼,今日匆忙,改日当是好好宴请贺大哥一顿。”
“这……怕是没机会了吧,云惜?”贺廉垂头丧气道,“今夜本想等来你的慷慨相助,便连夜离开临安,可是……”
裴云惜恍然,自己本承诺贺廉的事,竟因戴持抟恍谢鼐┍慌自谀院螅
“贺大哥,是云惜糊涂!糊涂!”裴云惜一拳砸在手心,羞愧难当,“还不是被――”
“被什么?”贺廉见他忽的顿住,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裴云惜真真是后知后觉,戴持拮吡耍薄肃自然也跟着走了,那贺廉还需逃命吗?
“贺大哥,你有所不知……”裴云惜无力地将此事告知了贺廉,听罢,贺廉一脸吃惊,眼中闪过些许不明的qíng绪,然而裴云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贺大哥?贺大哥?”裴云惜轻轻地推了推他,关切道,“贺大哥,这下你便无需再逃命,难道不是一桩好事?为何愁眉不展?”
贺廉经他一点,才慌忙收敛神qíng,故作镇定道:“是、是呀,好事,确是好事……我无需再亡命天涯,乃一桩大好事呀!”他说着说着嗓门愈发响亮,仰面大笑三声。
裴云惜只当他是大起大落,感慨颇多,“贺大哥,如此这般,你我便无需别离,云惜亦是欢喜。改日定要请大哥上门喝酒!”
贺廉侧脸看了看他,嘴角一牵,道:“云惜好意,大哥怎能不领?”
随后,二人闲聊片刻,裴云惜便提灯送贺廉出府,亦将灯笼送他照路。黑暗中,那一点红影影绰绰,末了,融在夜色之中,再也不见。他在门口立了少顷,暖热的微风chuī来夏末的气息,天上繁星璀璨,明日定是个艳阳天,愿……某几人赶路顺利吧。轻叹一声,他便转身回府,阖上了沉重的大门。
一夜无梦。
若翌日清晨,裴明惜没有接到那封信的话,这将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
裴云惜起早洗漱,到得大厅,见裴明惜与裴玉惜、裴宸惜围坐在一处,两个小弟正捧着碗大口喝粥。裴云惜便问道:“文惜呢?”
“三哥啊,今早去看放榜了。”裴玉惜道。
“嘻嘻嘻,说不定等会儿咱又看见他哭鼻子咯。”裴宸惜幸灾乐祸道。
裴云惜瞪了他一眼:“你这张乌鸦嘴,下回换你去考,看你又如何?”
裴宸惜瘪瘪嘴,道:“二哥你欺负我!”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登时活络起来,片刻,裴云惜才意识到裴明惜迟迟未语,“大哥?”
手中拿信的裴明惜呆愣出神,裴云惜担忧起来,“大哥,你怎了?”
“啊呀,大哥自从下人拿给他这封信到现在,半筷子都没动,就定在那儿了。”裴宸惜摇头晃脑,大发高见,“我猜呐,是不是哪家姑娘写的款曲,感动得大哥都不会说话了?”
“胡说什么呢,宸惜?”裴云惜嗔怪道。
裴宸惜嬉皮笑脸,胡乱灌下粥汤,便与裴玉惜跑得没影儿。裴明惜捏着信纸一角,失神地转了转脖子,裴云惜问道:“大哥,到底怎么了?”
裴明惜大病初愈,脸上本就毫无血色,此时更是蒙上一层白霜似的,“云惜……”他将信一抖,递给了裴云惜。
接过信,裴云惜速速浏览来。
裴大公子:
冒昧来信,请勿怪罪。
待公子阅信之际,怕是我们一行已启程回京。临安两月,承蒙照顾。有道是何人无过,何人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说得可对?我大哥心地善良,为人厚道,公子你又怎忍心陷他于不孝不义之地?一时糊涂,自是不会一世糊涂。高官厚禄,贤妻良妾,谁忍弃之?想必公子深明大义,怎会因一己之私,而毁他人前程?
若他日再见,必恭候之,绝无嫌隙。在此遥祝公子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戴橙 笔
短短一信,字字诛心,裴云惜气得浑身发抖,拍下信骂道:“阅过此信,怎还会事事顺心?他戴橙势廴颂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