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裴明惜失笑,打断他,“你竟是如此心细如尘的人,说得我已没了胆气进京。”
“怎会?!”裴云惜讶然。
自然这是裴明惜玩笑,他道:“日子还长,我自不会如此急切,这事讲求循序渐进,怎可一步登天?我,我只求见他一面,嗯,见他一面……”说着,竟露出寂落神qíng,“若他已变心,我,我亦不必纠缠……”
“大哥!短短一月他若就变心,也只当我们看走了眼!”裴云惜愤然,“你对戴大人有些信心,可好?”
裴明惜见他说得义愤填膺,顿感自己太过悲chūn伤秋,于是压下伤感愁绪,点了点头。
翌日,裴明惜和裴文惜整装出发,裴云惜一直送他们到城门外,挥手作别,暗暗祈求两人平安归来。
明年chūn天,若能迎来大哥与戴持薜南惭叮裴云惜便觉死而无憾。
一切尘埃落定,裴云惜忽想起他已许久未去探望贺廉了,也不知这些日子贺大哥过得如何。他来到贺廉的陋室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等了很久,迟迟未见有人开门。许是贺大哥当差去了?于是他又找到巡逻队,岂料巡逻队的一名官差告诉他,贺廉已辞去差事大半月,早已不gān了。
贺廉……还是走了?
裴云惜不解,他心道薄肃已回京,无人会捉拿他,为何他还要走呢?莫非……?莫非薄肃回来了?!
这个猜测恶狠狠地锤击了裴云惜的心脏,让他狂跳不止,薄肃回来了?他发现了贺廉把他抓了起来?
为了一探究竟,裴云惜转身又往西大街去,他快步赶着,心内难以平静,一边为薄肃若真抓了贺廉而愤恨,一边又思绪复杂地想,那人既回来了,为何半分动静也不曾有?啊,自然了,他来去自如,与自己何gān呢?又凭何知会自己呢?
对于薄肃的莫名指责,裴云惜感到自己很是荒唐,没有任何立场的指责仿若断了线的纸鸢,必定是会飞远的。但一想两人曾对面和曲,共谈琴事,又曾同塌而眠,肌肤相亲,怎么也算较为熟悉吧?但他离去时,从未想过知会自己,那他回来,自然也毫不在乎他的感受。
裴云惜总道薄肃是瞧不上他这等商贾之子,不屑与他为伍,可内心却已隐隐将薄肃归为相jiāo知己一侧。他明知这世上能遇见一个志同道合,琴瑟相契的人有多难,多不易,却因着那门第的鸿沟,硬生生无视他,歪解他,甚至扭曲他。
世间最糊涂者,莫过于当局者。
西大街,柳居。
裴云惜站在大门口,一月未来,柳居如故,除却那紧闭的大门。裴云惜拍响门环,静静地等候。不多会儿,门开了,一个下人探出头来。
“何人,何事?”
裴云惜道:“在下裴云惜,想拜见戴持薮笕恕!
那下人诡异地看着裴云惜,道:“我家大人已回京一月余,早不在府上。”
“那……薄肃薄公子可在?”
“薄公子?”下人的神qíng更加奇怪了,“薄公子他不过是来临安小游,回京后怎还会来?”
若不是这下人直白话语瞬间捏碎了裴云惜朦胧的希冀,怕是他还要傻傻地暗示自己,等他们回来,可以再……
“是吗?打扰了。”
砰!
门无qíng地关上,徒留裴云惜一人在柳居大门外傻站。薄肃没有回来,意味着贺廉没有被捉去。那贺廉会去哪里呢?
之后几日,裴云惜每日都会出门一趟,去贺廉的住所敲门。但那门从未应声而启。开始裴云惜还十分担心,甚至起了报官的念头。后来一想,若官府查出贺廉出逃薄府的事,岂不是自找麻烦?他还试图询问周边的邻里,但每个人都说许久未见贺廉了。
如此过了半月余,裴云惜收到了裴明惜的信,他道路途顺利,已抵达京城,下榻会馆,因而忙提笔写信,报个平安,择日往戴府送上拜帖,登门拜谢。
想来货队用马车赶路,自然是快于徒步的。让裴文惜跟着货队走,果然是明智之举。
裴云惜读完裴明惜的信,稍稍安心,他真心希望裴明惜能顺利见到戴持蕖H欢此时家中却又出了一事,那便是裴宸惜与裴玉惜顽劣不堪,逃了铺子的管账学习,溜出去玩耍。阿眉不敢将此事告知裴老爷和裴夫人,他代铺子的掌柜来求裴云惜出面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