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琴记_作者:萧九凉(85)

2017-01-03 萧九凉

  晚饭,一家四人围坐着,裴老爷面容苍老,满是疲惫,见裴云惜回来也没气力多关心他几句。

  一桌四菜,全是素菜,味道寡淡,吃得四人胃口平平。

  裴何氏也不知怎的,竟搁下碗筷,默默地抽泣起来。裴玉惜傻眼了,裴云惜只得轻轻地劝一句,“娘,莫哭了,总是有法子的。”

  裴老爷瞥了她一眼,道:“哭有何用,日日哭,难不成这债就消了?”

  裴何氏被他一讽,顿时跳了起来,哭喊道:“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家中这般了,我连哭都哭不得啦?”

  裴老爷叹气:“你要么当没这儿子,要么还债,还能如何?”

  “没这儿子便没这儿子,成日只知打闹,劣xing不改,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我要他作何?”裴何氏自bào自弃道。

  裴云惜知道这是气话,亦是忍不住劝慰:“娘,这事我会尽力想法,你就莫要哭了。”

  裴老爷道:“除非你能把宸惜这臭小子找回来,绑着送去赌坊,要打要杀,管不着了。”

  “这……”裴云惜不知他们逃去了何处,亦是束手无策。

  赌坊的人隔几日便上门来要债,顺便再顺去点家当,裴何氏又哭又闹,也是无法。裴云惜四处奔走询问裴宸惜他们的下落,一无所获。这样过去了十多日,赌坊的人耐xing耗完,说是公堂上见,果真翌日就有衙门的官差来告知他们,说是明日升堂审理。

  裴何氏当场晕了过去,府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裴云惜活活瘦脱了一圈,面色也极差,裴老爷勉qiáng打点家中凋零的生意,老得愈发明显。

  难不成这家就要落了?

  裴云惜走投无路,深觉无力,五百两银子,除非卖了这祖宅,不然铁定是还不起了。而在这时,他又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他以为是大哥寄的,但面上的字迹又不像,拆开一看,霎时愣住了……

  第二十四章

  嘭!

  堂上的惊堂木一拍,只听得一声喝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竟不下跪!”

  赌坊的管事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怯怯地觑了身旁的人一眼,发现这厮不疾不徐地撩开衣摆,缓缓地跪了下去。

  “本案诉状,本官已阅,顺兴赌坊状告裴宸惜欠债不还――”知县眯着眼伸出头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人,“你就是裴宸惜?”

  “禀知县老爷,在下并非是裴宸惜,在下乃是他的二哥,裴云惜。”跪在堂下的青年沉重镇定道。

  知县皱眉问道:“裴宸惜人在何处?怎是你替他上堂?”

  “大人呐!那裴宸惜欠债潜逃了呀!”赌坊的管事哀嚎一声,趴在地上,高喊,“还请知县大老爷做主啊!”

  知县道:“逃了?诉状上写他欠了五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裴云惜你有何解释?”

  裴云惜低着头,抱拳道:“禀知县老爷,糙民的五弟少不更事,受人诱骗,这才欠下赌资,并非他本意。”

  “你放屁!我们何时诱骗他了?胡说八道!”管事忍不住指着裴云惜叫嚣。

  知县又是一记惊堂木,肃静了公堂,道:“你可知道他如何受骗?”

  裴云惜道:“赌坊有一催债打手,名叫贺廉,是他诱骗糙民的五弟借资豪赌,而后亦是他教唆糙民的五弟偷窃家中财物潜逃。”

  “你的意思是,两个人都逃了?”

  “禀知县老爷,是。”

  知县摸了摸胡子,看向管事,问道:“此事你们赌坊可知?”

  管事连忙摆手:“大老爷小的可不知!不知啊!赌坊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爱怎么赌,都随客人们呐,赌坊可不会cha手啊!”

  知县道:“本官还不知这裴云惜所说真假,没有人证物证,叫本官如何相信?赌坊的债条本官倒是看过了,属实,有签名和指印。”顿了顿,又道,“除非裴宸惜本人和那个叫贺廉的当面对质,不然本官可不能判这债无效。”

  管事一听,惊得连连告饶:“大老爷啊,大老爷这债可不能消啊!赌坊押给裴宸惜这么多银子,难不成要打水漂?这万万不可啊!”

  知县嫌他聒噪,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本官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吗?本官已说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今裴宸惜不见人影,这债自然是要裴家替他还的。等他人寻见了,是不是被教唆,定夺后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