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楼的说书青年。”司徒凛月一本正经地答道,“最近这事儿闹得太大,他都不讲江湖门派,改讲左家龙虎斗了。”
听师父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失望呢,左玄歌摇了摇头:“真敢讲啊。”
“左大将军真是在考察你们吗?”
“听他瞎鬼扯,我爹那是懒得搭理这等小事。”
眼见chūn节就要到了,这事儿却还没个结果,终于将久居深宫一向于外事不闻不问的太皇太后给震了出来,也不知是谁将这件事同老祖宗说了,新年讲究的就是一个吉祥好兆头,对于皇孙们曾经的血腥争斗本就痛心疾首的太皇太后自然劝说皇上这案子到此为止即可,没必要再牵连无关的人事。
听见宫里头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左玄歌面有喜色,瑶珠这丫头倒是很会抓时间,这个节骨眼上把老祖宗搬出来打破僵局才能让二哥措手不及。
事qíng到此似乎已盖棺定论,太皇太后既然都发话了,这些年努力修补祖孙关系的皇帝陛下,自然乐得顺手送这么个人qíng。
传言圣上赦免的诏书大抵便在这几天就要下了。
左玄未踉踉跄跄地跑进映月阁,左家二哥也不数落他的冒失,倒是有点失魂落魄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了。”
“有。”左玄未喘着气坚定地应了一声。
左玄商神色一暗,看来是定局了。
左玄未却大喜握住二哥的双手:“是好消息!”
“好消息?”
“听说陛下刚要拟旨,翟老首辅在陛下耳边说了句话,陛下当即神qíng凝重,尔后拂袖而去,拟旨的事便作罢了。”
左玄商还有些不敢相信:“老首辅?他说了什么?”
左玄未神神秘秘地靠近二哥,压低声音道:“此风不可长,否则人人竞相效仿。”
一语言毕左玄未退后一步笑望着二哥,左玄商神色间的yīn霾一扫而尽,只是仍有些疑问:“我与翟首辅素来无甚jiāo往,此番他竟肯帮我说话?”
“老首辅辅佐过三代君王,毕竟独具慧眼,想必也知道二哥您才是左家魁首,未来定要担当左家家主大位的。”
明知是恭维话,听在左玄商耳里,却句句受用:“翟首辅向来持重,并不与朝廷官员结jiāo,我也从来不敢主动叨扰,此次既然老首辅亲自出面,倒不失为一个契机,今年给翟府送份贺礼以表谢意吧。”
“嗯,我这便去准备。”
另一边听风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左玄歌手里拿着杆细豪锥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上,他对于翟博远这老家伙居然站出来替左玄未说话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老家伙跟父亲有些jiāoqíng他是知道的,可是没听说他还对左玄商有寄望啊。
司徒凛月见他qíng绪不高,便想说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与寻疆族的合作如何了?”
“嗯,我已经让斜阳着手培养些巧手织女了,等时机一到,便将织云坊送与他们,由西南一路往东整个江南区域他们的势力也布局得差不多了。”左玄歌虽然嘴里答着师父的问话,心思却还在那老首辅身上。
司徒凛月叹口气,索xing以毒攻毒:“看来那李家楼上的青年说的没错。”
左玄歌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看师父。
“他说这是一场左家二位公子的较量,这么一闹,大家可不是都摸清楚了你同左玄商的底细么?”
左玄歌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被那帮老家伙耍了啊。”
司徒凛月疑惑看着他:“徒儿何出此言?”
左玄歌将豪锥拍在桌上:“老子就是单纯想救沁心楼,谁他妈想跟左玄商争长短了?”
这么一闹不争也成争了,更让左玄歌窝火的是,争还争输了,现在看似太皇太后对上老首辅,又成了僵持不下的平局,可实际上从朝堂上的势力来看,左玄商胜他实在不止一星半点。
左玄商依靠的是这些年在朝堂上实打实积累下的人脉,六部这等实权部门与他连成一气,这是因利而聚轻易打不散的,现下又有了老首辅的支持,还有此次并未出面的将军夫人背后谢家的支持,日后若是再结一门豪阀姻亲,他的位子便坐稳了。
反观左玄歌就有些寒碜了,卖给他的可都是人qíng,人qíng这东西给一次就要薄三分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