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大夫的医术和左家军常备的伤药都是很极品的,寻常的上药之后不说立刻见效,至少不至于继续溃烂。
邬大夫痛心疾首道:“这哪是寻常皮ròu伤,那箭上有毒啊!”
宋孝仁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也顾不上去扶正椅子,凑近来看了看:“那你赶紧给他解毒啊!要什么糙药我马上差人去找。”
邬大夫闭眼摇了摇头:“没法子,只能延缓毒素发作。”
说着有些无奈地看了大将军一眼,不再言语。
从邬大夫的脸色宋孝仁便瞧出了点qíng况,他搡了左承胄一把:“你gān嘛啊,不听邬大夫的话是不是?好好给我治伤听到没有!”
左承胄抽了口冷气:“轻点会死啊!”
“你他妈自己都不爱惜你的命!”宋孝仁以更大的声音回过去,可是手上的劲却小了不少,“你说你想gān嘛啊!”
左承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不想gān嘛,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吧隋靖炀打回他老家去,让凤皎国二十年内都对咱们抬不起头。”
宋孝仁有些慌了,他这是做身后事的节奏啊,想为左玄歌dàng平凤皎这个威胁?
“你能别说昏话吗?咱好好养好身体来日方长不行么?”
左承胄突然垂首无言,默默将外衣穿上。
“你说话啊!”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宋孝仁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
“我会撑到最后一天的,你别管了,带着玄歌他们回州。”左承胄顿了顿,才有些哽咽地继续道,“玄歌也该回望归宫去看看了,毕竟他亲生父亲在那里。”
宋孝仁知道他不是逞qiáng不要命的人,他无话可说,在帐中焦灼地来回兜了几圈,终于忍不住爆发:“那你至少也跟我一起回州吧!命都要没了还打给屁的战啊!”
“嘘!你他妈给我小声点!我不能回去。”左承胄摇了摇头,“皇上圣旨已下,我不能退兵。”
“我替你去打。”宋孝仁拍了拍胸脯。
“得了吧你,好好留着你的命,以后玄歌在州还要你照看着,有你看着我放心,多活这么几日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左承胄穿戴整齐,站在地形图前观察揣摩,良久才道,“明日你就带他们走吧,我就不露面了。”
宋孝仁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不露面?你连道别也不跟玄歌说?”
“不了。”左承胄摇头,“需要道什么别,况且现在他身边能人太多,兴许会看出些什么来。案上有两封信,一封是给皇上的,一封是给玄歌的,你爱拆开来看便拆看来看,反正你也知道,我不会写那些煽qíng东西,给皇上的那份无非也就是要把陵西王位传给小儿子玄歌,朝堂那边有了我的亲笔信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楚大统领、翟老还有我的旧部都会支持他,州有你和雍大人坐镇我也无需挂念,至于别的……别的也用不着我来cao心,玄歌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日后尊重他的意思即可。”
“谁稀罕看你的信!”宋孝仁恨恨地抓过案上两个牛皮纸信封,不着痕迹地背过身去,“我走了,懒得看你这副模样。”
走到一半又折返过身,抽了抽鼻子:“算了,玄歌在跟寻疆族和凤舞山庄两方谈事qíng,我左右也无处可去,陪陪你得了。”
说着又有些愤恨:“你现在又不能喝酒,我陪你gān嘛啊!”
“要不陪我坐会儿?”左承胄指着身后两张扶手椅,自己率先坐了一张。
宋孝仁板着一张脸坐过去:“你也真是狠心啊,寻疆族是什么地方?那么多麻烦事儿,你也放心让玄歌一人去面对,凤舞山庄又是什么地方?风老庄主的xing格你还不了解,你也放心让玄歌一人去jiāo涉,也不怕他吃亏,还有啊……还有那个司徒凛月又是什么角色,你就……你就真的不担心!”
“不是有你替我担心着吗?”
“娘的,你儿子凭什么让我替你担心。”
“寻疆族和凤舞山庄的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吧,反正他在哪儿混不下去都不要紧,州永远是他的家,至于司徒凛月……反正我将州jiāo给他了,他保证州日后有主就行,至于他是要收养要过继还是怎么样就看他自己怎么说服皇上了。”左承胄声音一沉,突然抬头认真看着宋孝仁,“当然这个意思别过早透露给他,若是他真的决议要与司徒凛月一心一意彼此不负,我祝福他并且承认他们的婚事,不要让他留有遗憾,若是他不够坚定,愿意娶亲生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