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鬼嘴上的话虽是在夸斜阳,可他的神色之间却总有些对斜阳的不服气,看来这寻疆族内部倒也并非风平làng静。
“你好像并不喜欢斜阳。”左玄歌清亮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想看看他会作何回答。
哪知轻鬼非但不遮掩,反而答得坦dàng磊落:“我可不是不喜欢他,我啊,讨厌他。”
他的坦诚直白,倒让左玄歌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轻鬼显然很高兴能找到人分享他对斜阳的不满,当即倒豆子一般将斜阳让人讨厌的种种悉数说了出来:“明明比我年岁还小,却老成得跟五代长老一样,又非宗主亲传,却被认为是寻疆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了就叫人讨厌。”
左玄歌无声地笑了,在他看来,斜阳绝不像他所说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过为人沉稳心思深沉倒是不假。
轻鬼托着腮帮,突然露出一丝忧戚的表qíng:“老宗主的死已经确定了,若是要在新一代中选宗主,只怕多半就是他了。”
左玄歌低下眼睑没有说话,浅浅的笑意在他唇角散开,寻疆族要选新任宗主,只怕少不了一番内耗,看来他此去寻疆,倒是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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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玄歌一觉睡到午后,才伸着懒腰悠悠然跨进正厅,寻疆族的人都围坐在正中的圆桌上,似乎在讨论着如何回炎北的事qíng。
他识趣地找了屋角的一张椅子坐下,又从厨房寻了些吃食,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一边听他们的讨论。
“……凤舞山庄的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那姓风的也不足为惧。”辰光仰着脑袋,神色间颇有些得意,她稍稍顿了顿才有些挫败地继续说,“可是斜阳大哥不让咱们伤了那司徒凛月,他肯定不会善摆gān休。”
左玄歌若有所思地偷偷看了斜阳一眼,斜阳正巧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坦然地接受斜阳的目光,淡淡一笑,算是受了他的善意。
斜阳:“你们与凤舞山庄门人纠缠的时候,风霜刃肯定早已去联络了中原的其他门派,只怕已经在我们归途路上设下了埋伏。”
辰光嘟着嘴接道:“那么短的时间,谅他也找不来多少人,咱们闯过去不就成了。”
“天堂有路不走,偏往鬼门关撞,光姑娘,果然有勇气啊。”左玄歌双脚搭着茶几靠在椅背上。
辰光扭头瞪了他一眼,满桌子的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个可谓让他们纠结的罪魁祸首身上。若是没有左玄歌,他们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尽快突围,尽早赶回望归宫,有了他则不得不掩人耳目小心行事。
“左公子话中深意,斜阳愿闻其详。”
左玄歌将双脚放下来,正襟危坐道:“在这儿猜度风庄主能请到多少人来,这便是毫无把握的赌,赌的时候却不审时度势周全考量这便是愚。”
“你是在骂我蠢?”辰光一跃而起拎起左玄歌的衣领,作势要打。
“阿光,住手!”斜阳话音未落,轻鬼已经稳稳托住了她的手。
辰光狠狠地看了轻鬼一眼:“好鬼不挡事!”
“嘿嘿,光丫头,要是那么轻易让你打了他,那我多没面子啊。”轻鬼嬉皮笑脸地冲辰光说完,又有些疑惑地看了左玄歌一眼,“你怎么连阿光都躲不过去呢……”
一个连阿光都躲不过去的人居然伤了自己,这委实太丢人了。
“他没有内力,体内却有一股qiáng力真气,所以他躲不过阿光的拳头,却能将你震伤,轻,你无须为此事再耿耿于怀。”
左玄歌诧异地望着斜阳,他居然已经dòng悉了一切。
“左公子,你不必这么看着我,若非你体内那怪异真气,你又怎会被我点了睡xué却还能行动自如呢?”
左玄歌笑着打了个哈哈:“你都知道了。”
看来他在门外偷听的事也已败露。
“茹裳,将其拿下。”桌上一直未出声的老人突然开口,一道鹅huáng长影晃过,冰冷剑锋抵上了左玄歌的咽喉。
左玄歌举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苗音:“笛长老,咱们好歹也算有点儿jiāoqíng,您这翻脸是不是翻得太快了些。”
轻鬼抱住泗茹裳持剑的手央求道:“泗姑姑泗姑姑,你把他留给我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