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茗望着身侧之人,平静的面色却并无一丝欣喜之意,“你曾说过异常思念家人,现在我让杨钧进府来看望你了。”
“贤儿,爹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杨钧故作一副深qíng的模样,努力挤出了几滴泪水,走上前拥住了蔡逊。
蔡逊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眼中有些冷漠,若不是因杨钧,他又怎可能忍受了数日的痛苦,此生再无法见到爹娘,虽他心知此事完全怪不得杨钧,亦有他贪财的缘故。
“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谦茗看着愣在一旁的蔡逊,异常不解,他听闻蔡逊的言语,便知他对爹娘的感qíng异常深厚,而如今他们父子二人相见怎是这般漠然的qíng形。
蔡逊生怕谦茗发现异常,抬起手臂拉住杨钧的衣袖,微张了张唇边,言语却梗塞在了喉咙间,他不可能唤一个欺骗过他的人为父亲。
“贤儿,是爹不好,爹让你受苦了。”杨钧低头假惺惺的拭着泪水。
“你们父子二人多日未想见,好好聊聊吧。”谦茗转身走向房门边,恐怕他留在这里,蔡逊有些忌惮亦无法说出心中话。
“殿下。”流云匆匆走入房间中。
“何事。”谦茗抬步迈出门槛。
“殿下请留步,待奴婢说完后在离开房间。”流云微低下头避开谦茗冰冷的视线,“此事事关公子。”她暗中派人去探查了蔡逊的身世,未想到其中真大有文章。
“说。”谦茗顿下脚步,他本是不愿打扰他们父子诉请,但又极为在意蔡逊之事。
“公子并非杨钧之子,只是杨钧随意从路边抓来的一个百姓而已。”流云开口道,她亦是想杨钧疼爱宝贝儿子,怎会不假思索的将儿子送入虎口,未想他竟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公子原名蔡逊,出身京城边的小村庄中,几年前孤身一人来京城谋差事,那日正好被客栈老板辞退无路可去。”
“你胡说。”杨钧张口便想反驳,但硬声的将话语咽了回去,欺瞒殿下罪过重大,稍有不慎便连及全府人的xing命。
“此事可为真。”谦茗侧身看着杨钧,眼眸间溢满了怒意,他此生最厌恶别人欺骗他,他未想到一个小小的茶叶商竟骗了他数日。
“奴婢之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殿下。”流云面无表qíng的张口道。
杨钧感受到周身qiáng烈的寒意,不禁双膝跪在了地上,“殿下,他虽不是糙民的亲生儿子,但却是糙民的养子,十余年来糙民待他如亲子一般,未曾亏待过他一分,他得知此事后,为了报答糙民的恩qíng,便争着前来服侍殿下,糙民亦是没有办法啊。”
谦茗用力握紧的袖下的指尖,白皙的面容愈加yīn沉,“你知道欺骗本宫的下场,来人将他带下去。”
“殿下,糙民知错了,求您饶了糙民吧。”杨钧被身侧的侍卫拖了下去,哀嚎传至偌大的房间,异常凄凉。贤儿还年幼怎能因此而断了xing命。
蔡逊跪倒在桌边,寒意顺着膝边侵入骨髓之中,胸口间的旧伤似在隐隐作痛,他不禁抬袖用力按住了。
他虽不知杨钧将会受到如何的处罚,但亦心明欺骗殿下的下场,他不能出府留在爹娘身边服侍已是不孝,又怎能因此而害死爹娘。
“殿下,此事皆是我一人的过错,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家人。”蔡逊俯身轻握住谦茗的裤脚,“我甘愿以死谢罪。”他早就不畏惧生死了,或许活着不过是为了渴望在见到家人一面罢了。
“你为何不早日告知我此事,”谦茗低头看着蔡逊清秀的面容,他日益在乎身侧之人,又舍得让蔡逊去死吗。
“我不喜任何人欺骗我。”谦茗加重了语气,若是蔡逊被qiáng迫来到府中,可为何这些时日他都不曾吐露过一句。
“您唤小侍前来服侍,又可曾在意过他们的姓名,若我说出实qíng后,您恐怕会迁怒于杨钧,而亦不会放过杨贤,”蔡逊已身陷府中日益承受痛苦,他更不想让一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公子,重走他的路,“我更担心您得知实qíng动怒后会伤及我的家人。”
谦茗看着蔡逊眼眸中的伤痛,心间似有一丝动容,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与蔡逊相处的这些时日,他甚至不曾唤过蔡逊的名字。令他心动的人已经留在了他身侧,他因那些无关紧要的事qíng动怒还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