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珏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回想那个曾经。只是每每顾景逸站在他的眼前,他总是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个温柔的少年。
容飞珏让自己清醒过来。初见时那个少年在八年前就已经消失,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了。
这个是无恶不作的魔教教主。
他知道,早在三年前,顾景逸笑着对他说“还认得我吗?”的时候,他就知道。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若不是那时候顾景逸放了他,他怕是活不到现在。
只是他没有想到,三年以后在他落入绝境的今天,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竟然会是顾景逸。
容飞珏抓住一片落下的叶子,细细地摩挲着,而后轻笑着把叶片弹了出去。
过去的毕竟早就成为了过去,八年前的顾景逸早就不复存在。现在的顾景逸不是当年的顾景逸,而现在的容飞珏又何尝是当年的容飞珏呢?
容飞珏不想继续回想,他坐直了身体,终于想起一直以来最想问的事,他打破沉默,问道:“夺得马匹之后,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顾景逸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
“……”
容飞珏从来不知道身为“护卫”,还有决定前进方向的权利,不过既然顾景逸开口了,那他也不打算客气,他有必须要做的事qíng,如果能尽快赶到钟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阳平县。”容飞珏说道。
“钟承安?”顾景逸半眯起眼睛。
“你怎么知道?”容飞珏脱口而出,随即发觉这个疑惑完全是多此一举,顾景逸既然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容家灭门,自己成为阶下囚的事,那他与钟承安的关系,顾景逸怎么可能不知道?
容飞珏不再开口了。
“不如容公子与在下一同前往圩南山吧。”顾景逸笑意盈盈地说道。
他有拒绝的权利吗?容飞珏很想问,但他知道没有必要,所以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保持沉默了。
“前往圩南山的路上途经阳平县。”顾景逸突然开口道。
“……”
***
天色渐晚,顾景逸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衣服递给容飞珏,“穿上。”
容飞珏愣愣地接过衣服,看着顾景逸,疑惑地问道:“给我?”
“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别的人吗?”顾景逸好笑地回道,“难道容公子真想就这样走到钟家吗?”
容飞珏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被单再处理得再怎么妥当,依旧是láng狈万分,容飞珏不再犹豫,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毫无防备地在原地换上衣物。
顾景逸半眯起眼睛盯着容飞珏,没有说话,待到他着装完整之后,便率先走了出去。
☆、第六章
夜里的山路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难走,只是不熟悉地形的劣势让两人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迅速地穿过树木,在距离山寨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细细观望着不远处的山寨。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寨,夜里站岗的人无jīng打采地闲聊着,几乎没有任何警惕。
容飞珏顺着寨门望去,他们的目标就在寨门右侧的马厮。
夜晚的马厮漆黑无比,远处的容飞珏没有办法探测清楚具体qíng况,但隐隐听得到马匹低低的嘶吼声。
有马,而且不止有一匹马,完全足够满足他们的需求。
容飞珏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指着马厮对着顾景逸低声道:“在那里。”
“速战速决。”顾景逸也不调侃容飞珏了,果断地下了四个字的命令。
两人没有商量,而是在一瞬间内作出了同样的判断,一前一后地躲过站岗的门卫,施着轻功飞进了马厮。
容飞珏没有急着上马,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在一片漆黑中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道:“潜入马厮,然后呢?如何窃取?”
“此地距离寨门不远,上马后直接冲出山寨,往南方前进。”
“……”容飞珏摸了摸身旁的马,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和qiáng夺有什么区别吗?何必等到月黑风高时?”
如果是这么做,那他们完全可以在放走官马之后立即截取马匹离开此地,而顾景逸却偏偏等到夜晚才行动,他又想做什么?
月色渐明,顾景逸没有回答容飞珏,而是走到一旁拿了些糙喂着马匹,淡淡地说道:“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