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顾景逸亲口承认自己是灭了容家满门的罪魁祸首时,容飞珏的心qíng十分复杂,但却迟迟没有下手。若不是顾景逸步步紧bī,他竟然连灭门仇人都无法亲手除掉。
容飞珏痛恨这样的自己,但尽管理智再怎么想要动手,双手却仿佛拖着上万斤的东西一般,无法挪动。
于是当顾景逸没有立即死去的时候,容飞珏亲手把他送到了庄思元的手上。却没有想到,庄思元竟然也是顾景逸的人?
容飞珏沉默了半晌,看了一眼一旁的道:“还有陆公子。”
“你以为我为何在他面前演一出杀死他父亲的戏码?”顾景逸笑道,“这位陆公子,医术毒术俱是高超,若是他想,要留住我的命怕是再简单不过了。”
顾景逸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瞳孔笑眯眯地看着还盘坐在地上的陆一宁。
陆父已经被带走,陆一宁在极大的震惊中,极快地做了决定并立即明白了自己当前的立场。
陆一宁见顾景逸望向他,便抬了脚试图站起来,但身上的伤让他每挪动一步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于是索xing坐了回去。他不知道顾景逸是如何做到在浑身是伤的qíng况下还能如此淡然的。
他微喘着气,笑道:“顾教主这可真是抬举在下,若是在下失手了呢?”
“从一开始,我要的人就不是你的父亲。”顾景逸淡淡地道,“若没有你的父亲,你会如此轻易答应我的邀约?”
“所以你就把命jiāo到一个还恨着你的仇人身上?”容飞珏垂下眼,低声道。
“这是一个赌注。”
“一个随时可能丢了命的赌注?”容飞珏讥讽地道。
顾景逸不恼火,他笑意盈盈地道:“陆一宁是惜命之人,他不会选择与我玉石俱焚。”
“所以庄思元引导江湖人下了那个不成文的约定,就是为了约束陆一宁?”
“是。”
“好一出jīng彩绝伦的苦ròu计。顾教主可真是下的一步好棋。”面色苍白的陆一宁盯着顾景逸,然后笑道:“若是我真的不顾一切与你玉石俱焚呢?”
“你若真想这么做,早在我出现的那一刻,便出手相向了。怎么还会犹豫许久,最终接受了庄思元的提议?”
“况且,心高气傲的你,怎么会轻易放过初次见面时便对你不屑一顾的我?”顾景逸笑意盈盈地看着陆一宁。
“……”被猜透了心思的陆一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你身上还有钟承安下的毒。”
陆一宁的话正式了容飞珏的猜测,他抬眼看着顾景逸,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若是没有这毒,怎么能让钟承安相信我会败在他手上?”顾景逸笑得更加愉悦了,“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的这一招以毒攻毒,竟然助我突破了瓶颈。”
“你就不怕我发现你的变化?”
“首先,你的医术毒术虽然高超,但武功却是十分普通,所以几乎没有发现的可能。其次,就算你发现了,也没有出手杀了我的可能。再者,这是意料之外的qíng况。”
“……”
陆一宁听着这一番话,心中甚是震惊,他没有想到顾景逸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于别人于自己都下得了狠手。
他败得心服口服。
而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的容飞珏,却似乎并不吃惊,他不了解顾景逸,而又太了解顾景逸。
他知道顾景逸走的每一步都算计得太过清楚,
容飞珏摇了摇头,抛开心中又开始飘忽了的想法。
陆一宁的事qíng与他无关,朝堂之事容飞珏也并不了解,但如果一切真如顾景逸所言,那么所有与自己有关的线索都在钟承安身上,他应该找的人不是顾景逸,而是钟承安。
容飞珏不再沉默,他直言问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而不是钟大哥在哪里,顾景逸知道容飞珏已经相信了八成,于是他慢悠悠地说道:“我不知道。”
“不久之前,他还在这圩南山上,你怎么会不知道?”容飞珏嗤笑道,这语气显然又开始怀疑顾景逸所言的虚实。
“他的目标是顾老大,容公子,你再怎么bī迫教主,教主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钟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