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珏没有想到顾景逸会如此慡快地答应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景逸,顾景逸已经走到刑架旁,食指与拇指jiāo错,仿佛这铁链不是容飞珏方才与之挣扎的那个东西般,在容飞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解开了铁链。
容飞珏受伤的双手没了支柱,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剧烈的疼痛时不时的出现,虽然他明显地感受到了伤口在以极快地速度恢复着,但就目前而言,他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双手。
顾景逸解开容飞珏的双手之后,明显感受到容飞珏的身体有些前倾,顾景逸停下了弯腰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容飞珏。
一直保持着在邢架上动作又耗费了体力试图拽断铁链的容飞珏感觉有些累,但邢架是完全直立甚至稍微有些前倾的角度,之前的他算是半依靠着被绑着的铁链才得以站立,铁链解开之后,容飞珏反倒有些站不稳了。
容飞珏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等着顾景逸解开他的脚镣便可以脱离这个难忍的动作。
过了几秒,容飞珏没有等到顾景逸解开脚镣的动作,反而看到顾景逸对着他淡淡地笑着。
“顾教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解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这是何意?”容飞珏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景逸闻言,反而后退了两步,笑道:“我答应你解开,这是刚才的我所想,我解了一半又不想解开了,这是现在的我所想。需要解释吗?”
容飞珏闻言,虽然手腕依旧会传来剧痛,但依旧伸手握住邢架,冷笑道:“所以你那时候想对容家下手,就下手灭了容家满门?”
“哦?你知道了?”顾景逸显然一点也不吃惊,他淡淡地回应容飞珏的冷嘲热讽,没有丝毫慌张。
容飞珏没有想到顾景逸这么慡快地承认了这件事,他原本抱有的一丝侥幸在顾景逸的言辞中dàng然无存。
原来,钟承安果然没有骗他,顾景逸的确是容家灭门的罪魁祸首,纵然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在顾景逸承认的那一瞬间,容飞珏的心境还是跌落到了谷底。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眼前这个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天真无知的人有多可恨,容飞珏知道。
明明从八年前开始,两人就已经彻底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为什么要让他再次碰上了顾景逸?
天真无知地期待着曾经的那个纯真的少年能够回到他身边,这是多可笑的事qíng?
容飞珏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尽管清楚地了解,但他总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待。而这些仅存的期待,在重新碰到顾景逸之后,在两人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慢慢地放大、加深,以至于他几乎快忘了自己曾经想要杀了顾景逸的这件事。
容飞珏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为什么?”
顾景逸没有马上回答,他看到容飞珏有些费劲地抓着邢架上的支架,额头沁出了些许冷汗,却依旧尽力保持着冷漠的表qíng。
顾景逸的眼神在容飞珏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满含笑意地直直对着容飞珏的瞳孔。容飞珏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但下一刻立即不甘示弱地看着顾景逸。
那一直存在的笑容中夹带的qíng绪,除了两人欢爱之时的冷静,容飞珏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没有和顾景逸打哑谜的心qíng,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
容飞珏等了许久,顾景逸还是没有回答,他冷笑道:“怎么?连一个源由都没有?顾教主真不愧为这魔教教主的名头。”
“啧,难道你现在才知道?”顾景逸收回视线,走到容飞珏旁边,双指一弹,把容飞珏的脚镣解开。
容飞珏不知道顾景逸这是何意,但是既然双手双脚已经解脱了束缚,他便从邢架上走了下来。
长久的站立让他的双腿有些酸胀,顾景逸饶有兴致地看着容飞珏的动作,容飞珏感受得到顾景逸的视线,他从容地扶着支架,就这么在邢架旁边坐了下来。他深深地洗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顾景逸,缓缓地开口道:“所以,容家灭门一事,实属顾教主所为?”
顾景逸似乎对容飞珏的再三确认的行为感到十分好笑,他蹲坐到容飞珏的旁边,笑容满面地回道:“非要这么说,也是可以的。”
“不论你是否是主事人,这件事你都脱不了gān系,是这样吗?”容飞珏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