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山谷,流水潺潺,山色盎然,青松白溪,隐隐小筑,小筑名曰,邃血。
这里,永远都是桃花璀璨的季节,那嫣然的红,俨若鲜血一般。
一如小筑中那铺着雪色毛皮的软榻,此刻,渗流着摄目的红。
……
“谶,去拿当归三钱,辛夷两钱,红参一颗,紫葳四钱,桑根白皮五钱,卫矛一钱,松萝一钱,龙骨一钱,牛huáng三钱,快,三碗水熬一碗。”
轻言的,是一个容颜清秀的男子,简单白衫,更加衬托出那种仪态万千之感,一双波澜不惊的深邃眸子,仿佛静海一般,有种吸摄的魅惑。
“切…他又流血了吗?那孩子还真命大,索xing用红花打掉算了。”被称作谶的少年,有着一双灵活的大的惊人的凤目,微微上挑,仿佛惊心动魄的味道,此刻正在不甘愿的,嗫喏着。
他怎样也无法了解,世间真的会有男子怀有身孕,抑或说,一个非男非女的怪物,但是,自从三日前银霜把他救回来以后,师傅就丝毫不停歇的,为他续命。
想起师傅熬得疲倦的眼,谶不由得,恶狠狠的盯着chuáng榻上的人。
“此人与我们有缘,方可至此,谶,快去!”雪堕尘却似无动于衷的,径直用金毫针,刺入那人的手少yīn阙经,然后按压住他孱弱的脉息,一丝,一缕,隐约夹杂着胎儿的杂音,不由的,叹息了。
他亦是凡人,若是此人不愿意醒来,一心求死,那么他纵是有妙手回chūn之术,也难以保佑,这一尸两命。
“师傅,您该不会是没有见过男人怀胎,想要救活他做研究吧!”谶眼神一转,古灵jīng怪的说。
“你这小鬼,让你去熬药就去,再废话,小心我罚你抄药典-”雪堕尘不怒而威的,径自为那个艳色惊人的年轻男子,抹去额上的层层汗滴,然后温和的呢喃着。“快点醒来吧!为了宝宝,快点醒来啊。”
那样和煦一如chūn风的眼,有着悲天悯人的qíng怀,让世间污垢,不由沈淀。
◆◆◆
仿佛还是在那片赤红之间,男人凶神恶煞的叫嚣着,还有濒死的挣扎,是谁,是谁?
是大哥吗?不要,不要?大哥,不要再如此qiáng迫了呵,好痛,真的好痛!
是二哥吗?为什么?为什么总是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器物折磨他龋克真的,还是一个人呵!
是三哥吗?不要再温柔了!那种噬血的温柔,不是他可以承受的呵!
是皇上吗?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如此残忍的待他,一次,又一次,每一次?
……
是谁,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蒙着脸?
痛,好痛,腹部尖锐的痛,仿佛有什么在流逝一般的,浑身轻飘飘的,仿佛huáng泉路上。
如他这般肮脏堕落,除了无间地狱,还能到哪里!
是谁,是谁在轻轻的,呼唤着他,“快点醒来吧!为了宝宝……”
宝宝,什么宝宝……
聂慕霄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阳光般的,怔忪了须臾,再然后,感觉到了某种暖流,缓缓灌入心田。
“醒了龋醒来就好。”雪堕尘望着那双一如初生动物般的孱弱但是野xing十足的眼,一如chūn水般的,笑了,然后从一旁有些不耐的谶手中,接过刚刚熬好的药碗,小心翼翼的,chuī凉药汁。
“你先喝药,然后,我有很重要的事qíng,要和你商量取!
聂暮霄睁大了眼睛,惊恐之色形于外。
“是啊,很重要的,所以你要乖乖的,先喝药哦。”雪堕尘不自觉的,诱哄着,然后把汤匙送在那毫无血色的gān涸的唇上,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聂暮霄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蛊惑了,然后悄然的,张开唇,一股淡淡的苦腥味,顿时入口,然后,是渐渐的回甘。
“不苦,对吗?”雪堕尘写意一笑,恰似窗外桃花,伴随流水,桃花流水然去。
“……”聂暮霄什么也没有说,想起了娘亲手中的琴弦。
丝丝迭迭,全是关qíng。
待到药碗空空,雪堕尘泛起一抹满意的笑靥,然后小心的,为他拭去唇侧溢出的药汁,看似轻描淡写,却时刻注意着他的表qíng。
“首先要抱歉龋我们家的银霜救你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一身血了,所以我们要帮你清洗,所以…”雪堕尘意有所指的,但是感觉到,那个年轻男子,身体一下子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