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暮霄没有丝毫反应的,微微敛了眉,像是已经做好了呜呼的准备一般的,世间重重悲欢离合,再也与他无关了,那么那些痛苦,是不是也可以一并消除。
“我反复思量,等会儿龋先给你种下母蛊,保你一年之命,也是机缘巧合,你怀有身孕,恰巧合乎这温脉之蛊的特xing-”
雪堕尘试图用简单明了的语言,解释着。
聂暮霄依旧没有任何波澜的,微蹙的眉,代表他忽如其来的剧痛,雪堕尘匆忙一看,他双腿间,竟然又开始缓缓渗红,胎儿,不妙,他,更是不妙!
“谶,快来!”雪堕尘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在他奇经八脉上封了金毫针,然后迅速扶他坐起,双手按在他后心,输送着自己充沛的内力。
“师傅!”谶急忙跑来,见状有些惊惶的。
“抱守原神!将温脉的母蛊放出来!”雪堕尘丝毫不敢有所闪失的,大声疾呼。
谶慌忙打开锦盒,从腰上取下一枚铜针,挑着其间最为肥硕的蛊虫,然后径直来到chuáng榻边,“师傅!”
雪堕尘腾出一手,蓦的在聂暮霄手腕上,画出一个十字形的伤痕,然后但见血汩汩的留着,而被血腥味刺激的母蛊,在铜针上蠢蠢yù动的,煞是惊魂。
“快放上去!他禁不起如此失血!”雪堕尘再次加深自己的内力,为他护持灵台一丝清明。
“是,师傅。”谶更是急得满头大汗的,总是平素诸多微词,但是生死关头,他也不敢丝毫怠慢。
那母蛊,在触及聂暮霄的鲜血的x那,便噗哧一下,钻了进去,然后但见他的血,瞬间止息,而手臂上,却开始蔓延着一道鲜红色的痕迹,伴随着蛊虫爬行的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竹叶三钱,吴茱萸二钱,云母二钱,女贞实一钱,合欢一钱,快,熬药!”雪堕尘厉声道,但见聂暮霄的容颜,忽然变得赤红,汗珠顿时bī生,那是他的体质,在本能的排斥温脉母蛊,为今之际,只有立即唤起他的神志,让他自己主动的,去吸纳母蛊,然后辅以药物。
“是!”谶修行至今,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急迫的场面,不容遐思的,转身跑开。
雪堕尘屏守清明,然后在聂暮霄的耳边传音一线,“醒醒,快点醒醒,醒过来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停的重复着类似的话语,然后看那蛊毒在他咽喉的部位来回辗转,双手触及,全是高热,空气之间,流转着淡淡的血腥-
来不及关上的屋门外,蹲踞着一头雪白色的野láng,似乎知道经历着怎样的生死劫难一般的,望着天空中青透的残月,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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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暮霄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片火海之间痛苦得挣扎着,四周是地狱一般得黯黑,咽喉和小腹,却痛得几乎撕裂开来,他想要呼救,似乎本能得,在死亡得最后一瞬求生,但是,他却看见自己得遍体麟伤,和令人作呕得rǔ白液体。
不要,不要!
那些旧日得梦魇,为什么一直不放过他,为什么连死亡,都无法挣脱?
那么舍弃这肮脏得皮囊,是不是也是一种奢侈?
不要,不要……
“醒醒,告诉我,你是谁?”
是谁,在如此温柔的呼唤着?
“聂,聂暮霄。”但是他说了,几乎沙哑着声音,说了自己的名字,不是天下第一的才子,不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不是雍王府的四公子,不是那些令人作呕的男子的禁圄,只是单纯的,他自己。
“……暮……那么告诉我,你有什么嗜好?”那声音,多了几分惊喜和激切。
聂暮霄有些怔然,是阎王,在审问自己么?
“诗……文……书……画…”但是,他还是说了,那些为数不多的可以令他沈浸然后忘却一切烦恼的嗜好呵,吟诗做赋,写意书画,何等潇洒,何等自在。
“诗……那么我们就来吟诗,答应我,要醒来,一定要清醒过来。”
好累,好累,为什么审判也是如此的疲倦,为什么,一定要来吟诗?
◆◆◆
谶熬好药端来的时候,被木屋中的氛围吓了一跳,但见雪堕尘端坐在chuáng上,从身后抱着那奄奄一息的病人,然后两个人luǒ露在棉被外的肌肤,分明,是赤luǒ的!
雪堕尘却没有丝毫尴尬的,他心知只有以己的至寒体质,才可以帮助他暂时缓解温脉母蛊所带来的高热,于是不及细思,便为两人褪衣,赤luǒ相拥,凭借的,不过一份医者仁心仁术,没有些微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