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将眼光锁定到了站立在一旁的楚先生身上,楚先生是钱庄的最有资历的账房先生,已是六十有余,因为已上年纪,所以才会需要人去帮忙打理账房的事务,而谁知许昭过来帮忙没多久,竟是丢失了银两。他已是年老,不愿牵扯上这种事,况且他记xing也不太好用了,根本不记得今天完工时记账了多少。
"楚先生,你怎么说?"
"那时候我们都在各自做各自的账,我这份没有问题,只是他的那份……我就不知道了。
许昭吃惊地回头看着楚先生,他这话语里明显是在推辞!
"许昭,楚先生不能替你作证,你还有什么能证明你清白的吗?"
"没有,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哼。"郑少在一旁嗤笑了一声,"你屋里有壶上好的女儿红,柜子里还藏着翡翠玉石,这些凭你那点儿月钱,怎么买得起?除了是你拿钱还能是谁?况且能在账簿上作假而不轻易让人发现,也就只有你了。"
"你搜我房间?!"
许昭有些愤然,郑少所说那些都是他贩卖qíng报所拿的报酬,根本没有偷拿过钱庄半厘!
可许昭又不能将此事告诉老板,因为庄里有规定,不能私自进行买卖,况且他还是贩卖qíng报这种隐私之物。要是要老板知晓了,定会把自己赶出去,但若是不实说,眼下的qíng况,恐怕也会导致同样的后果。
该怎么办?!即使知道是郑少在陷害自己,并没有证据,气头上的老板也不愿听自己苍白的辩解。
"许昭,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
"是我的!"
突然有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家伙应声回头查看,看清是李宏戊走了进来。
"那些翡翠玉石和女儿红都是我的东西。是我偷了钱。"
"什么?!"
郑少大为惊讶,他本想趁此机会将许昭赶出去,却没有料到出来一个多事的愿意顶包。
"是你偷拿了钱庄的银两?"
"是。"
"混账!"
老板突然走到李宏戊面前给了他一记耳光,声音清脆响亮,堂厅里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好心收留你,却没想到竟是捡了一只白眼láng!明天一早,你给我收拾东西,滚出钱庄!"
说完此话,老板拂袖而去,众人见状,不敢多话,只得纷纷散去做各自的事qíng。
夜晚,李宏戊闭眼躺在chuáng上,却无法入眠,这安稳的生活没想到那么快便结束了,又要去过四处漂流的日子了,想到这里,李宏戊叹了口气。
也好也好,省得引来官兵,祸害了这钱庄,祸害了许昭……
"宏戊,你没睡吗?"
黑暗中,许昭开口询问。
"嗯。"
"可不可以陪我去屋顶坐会儿?"
李宏戊睁开眼,看见许昭已站在了自己chuáng头,一副泫然yù泣的模样,让他不忍拒绝。
午夜时分,周遭寂静非常,大家都已安然入睡,唯有这两人一起坐在屋顶上赏着月光。
"你今天gān嘛替我背锅?"
"本来就不是你做的,不是吗?"
"那你也不该来顶替,现在你要怎么办?有可去的地方吗?衣食住行怎么解决?还有,官兵若是找来……"
许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噤了声。
"你调查了我?"
"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恰巧打听到了……"
话说到后面,许昭自己都变得没有底气。
"那我和你同屋,你岂不是会害怕?"
"别小瞧人!怕你的话,还会特地给你买宵夜吗?!"
遭了,又说漏嘴了……
许昭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今天就这么不严实!
看见许昭如此可爱的举动,李宏戊不禁笑出了声,他摸了摸许昭的头。
"那件事我早就猜到是你故意的了。"
"……"
"至于今后的生活,就随缘吧,我反正不过是孑然一身,能少牵累些人就少牵累吧。"
"可是,宏戊……"
"嗯?"
对话没有接下去,李宏戊回头发现许昭已是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其实在上屋顶之前,他就在自己的衣袖上涂了些安神的香料,趁着刚才摸他头的时候,近距离地让许昭吸取了进去,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快地入眠了,怕是已经十分困倦了却还qiáng打jīng神地来和自己谈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