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义一听这口吻,知道夏芸是真恼了,又怕他当真要收回那两亩地,便转身狠狠的骂了自己媳妇儿两句。又回转身哄夏芸,留他吃饭赔罪。
夏芸冷脸道:“舅舅也不用忙,那两亩地我家也舍得起!自然不会收回,也不用你这么假意殷勤了。钱我也不借了。耽搁这半日舅舅想必也累了,自己好好用饭歇息吧,侄儿告辞!”说完一拱手便拂身而去了。
远远听到他舅母犹在身后高声喊道:“少在你娘我面前摆阔、装公子哥儿,谁稀罕你那两亩破地了!你就是收了去,横竖你那小身子板儿也没本事打耙犁地,充哪门子硬气……”
后面说的话渐渐听不到了,也不知是自己离得远了的缘故,还是被吴义捂住了嘴。夏芸也懒得再理这些了,只觉心下烦闷打算回家去。
巷子当口那家茶楼聚的人较先前多了一倍,那说书先生正拉开了场子讲到了最jīng彩的一段,说那夏大傻子砸清芳楼的排场是何等的嚣张无畏,场面如何惊人一类云云。
夏芸只在茶楼门口淡淡瞥了一眼,觉得无聊就复转身离去了。
钱塘多雨,到了夏季更是如此。
刚走出茶楼一里地,原本yīn沉闷热的天便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夏芸看了眼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这天一样沉闷。
他家本是夏家旁支亲戚。
先父年轻时,考功名谋了个差事,虽职小分卑,但也常常去府里请安献礼,两家时常行走。
至于后来,父亲早逝,独留了寡母和自己谋生。
父亲是个廉洁的好官儿,薄宦之家,哪有留下什么财产。
朝廷赏的两亩地还被舅舅一家争着要了去,至此没几年母子二人便一贫如洗。幸而夏家是大族,又富贵,念着qíng谊,每年多少给点,方能如此度日。
窘迫之时,少不得四处借点来补贴家用再想办法换上。所以有了今日这一出。虽然夏芸对这些事从小也习惯了,但人非糙木,还是免不了受些气。
雨点渐渐大了,打湿了衣襟。
夏芸加紧了步子赶回家,若是淋了冷雨病了,家里不仅没钱请大夫吃药,又要无端的使母亲担心。边想着边快步往家里赶去,雨天路滑,夏芸仔细着脚下的路、越过水坑而过。
却不想扑通一下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额头生疼,他忙退了一步,待抬起眼看时……
就看到那人一脸凶神恶煞样。
面前男人八尺身高,生的身材魁梧,面皮带古铜色,浑身肌ròu紧致,张扬而有力量。
此人正是篱二,在衙门担任个小职务,也是这一带有名的霸道主儿,偏又凑巧是自己的邻居。
夏芸见他面带怒色,正yù说话解释自己是无心冒犯。
却不想那人却又突然看着自己笑了,还凑过身子过来。
“好俊的小郎,怎么一个人?跟着哥哥喝酒去,你道可好?”说着还痞里痞气的用咸猪手在夏芸白净的脸上摸了一把,一股子酒味。
事出突然,夏芸见状吓得不轻。这平日里篱二都没怎么跟自己说过话,他何时存的这等心思?夏芸的脸红了又白。
篱二见面前的佳人呆愣着,笑的越发开了,便道:“梨园馆的日子想必闷得很,瞧瞧美人儿都闷傻了,莫怕,哥哥带你找乐子去!”说完就搂过来要亲嘴。
这里夏芸脑子倒是转的快,一听梨园馆便明白了。
这里梨园馆可不是金陵那唱戏的梨园,而是这街上有名的小倌处所,好男色的王孙公子哥儿们成日里逗留在这儿。他敢qíng是把自己认成小倌儿了?
篱二凑近时,夏芸只闻到一股呛鼻的酒味儿,便知道他喝多了。来不及和他分辨自己哪里像小倌儿了,夏芸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忙伸手去推开他。
然而两方力量悬殊,对方丝毫不动,反直直的凑了过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
篱二嘿嘿一笑,依旧亲了过去,幸而直直亲在了盖住的那只手上。
细雨菲菲,染湿了两人的衣襟发丝。
夏芸几缕青丝占了水垂在如玉的脸侧,衣襟微微敞开,湿湿的雨水更是显得脖颈雪白细嫩。仿佛邀君品尝一般。
篱二见状眼有些微红,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手不安分的欺向他的腰带,竟向衣内伸去。
那有人一上来就扒衣服的?!!!
夏芸吃惊,一时又挣扎不开,不禁有些急了。此时巷子偏僻,经过的人少,有路过的几个妇人见状都赶紧拿伞摘了面孔远远的避开了。也没有人敢上来询问或者多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