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合收敛了笑意,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她们虽未办嫁娶之礼,毕竟都是王爷的王妃,嚼主子的舌根传到她们耳朵里,我也保不了你。”
侍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君合又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便起身行至后院,抬头望着天上弯月,莫名喟叹了一声,忽听得一阵脚步声,转头看时,却是忠慧王走来,连忙行了一礼。
忠慧王看了看君合,道:“怎的还不睡?”
君合道:“昨日夜里睡多了,今儿个反而不困。”
忠慧王点点头,掖了掖身上的大氅,道:“今年秋天好像特别冷。”
君合道:“已经十月,叶子都快掉光了,说话就要入冬了。”
忠慧王轻叹一声,道:“去年此时我还在宫中装疯卖傻,未料一年的光景,竟成了这幅模样。”
君合笑道:“王爷两番出征大捷,美名天下传诵,今日又是dòng房花烛夜,诸事美满,何必哀叹?”
忠慧王看了君合一眼,道:“难道你不知我为何哀叹?”
君合低头轻笑:“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八|九,王爷恐怕自小事事顺意,因而这一两件想不通猜不透的事便烦心不已,像我这样,自小吃苦上来的,天塌了只要不砸着我我都乐呵呢。”
忠慧王也忍俊不禁,道:“又拿出你那奴才样来招我笑。”
君合道:“能给王爷分忧,咱们也不算没用了。”
忠慧王拍了拍君合的肩,道:“那你再来说说,今夜我该去哪一房呢?”
君合笑了笑,道:“王爷心中早有了主意,又何必问我呢?”
忠慧王又叹了一声,道:“我实在不忍。”
君合道:“便是不忍,却也是要做的。”
忠慧王摇了摇头,道:“罢了,无论如何,晴云这事总算办妥,下一步就是那寻梅公子了,现下可有了主意?”
君合汗颜道:“还……还没想到……”
忠慧王笑道:“无妨,不急于一时。”说罢叹气道:“本王也该去临幸那位爱慕已久的冷夫人了。”
君合苦笑着行了一礼,目送着忠慧王走进了晴云的房间,转头去看岫芩的房间,仍旧亮着灯光。
第二日一早,忠慧王用过早膳便入宫去了,宋管家领着岫芩与晴云在府中一一介绍各处所在,行至君合门前,君合便忙出门见礼,晴云见了君合,不免吃了一惊,君合只低着头不看她,她也只得佯作初识,见了礼,便又同宋管家去了。
君合原以为忠慧王昨夜该与晴云将他在这的事都说了的,但见晴云形容显然毫不知qíng,仔细想想,忠慧王为人自然是懒怠向她解释这么许多的,他有心与她说说,但在王府又要避嫌,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谁料未待多久,岫芩便风风火火的找上门来,毫不顾忌什么避不避嫌,大摇大摆的破门而入,一屁股坐在案前便吵嚷道:“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君合唬了一跳,连忙挪到门口,想掩上门,又觉得掩门更不妥,只得立在门口,确保外头的人都能看到他与岫芩离得远远的在说话,才开口道:“夫人……这又是怎的了?”
岫芩拍了一把桌子,怒道:“那个丫头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君合忙道:“夫人且小声点……给人听见了不好……”
岫芩叫道:“我怕谁听见!别以为自己使个什么狐媚术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须记着自己究竟是什么出身!”
君合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夫人……当日在仙子岛上的时候我就同您说过,王爷有个中意的宫女……是您自己没往心里去……”
岫芩听了更加恼火,道:“不过是个宫女!凭什么!凭什么!”说着又是捶桌又是跺脚,眼眶竟有些泛泪了。
君合心中无奈,安慰道:“就像夫人倾心王爷,王爷偏偏就是中意冷夫人,这哪有道理可讲?”
岫芩擦了擦泪,仍气呼呼地道:“她究竟哪里比得上我?相貌?身段?我哪里不如她?”
君合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虽也娶了冷夫人进门,但是对夫人你不也是很好吗?”
岫芩哭道:“哪里好了!你看他整日对我冷言冷语的,在外人面前从不给我留面子,我只当他这人就是这样,原来他是心思全在那丫头身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