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君倾_作者:杰克与狼(39)

  君合转身离了送葬的队伍,往僻静避人的地方走着,不觉眼中的泪已经滚了下来,忽听得前头有人说话,忙闪身躲进树丛,暗自拭泪,却又听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从身后走过,一个道:“真没想到,那芍药竟是赤氐人。”

  另一个道:“早该想到了,你想哪芍药花红成那样,不正是赤氐的赤么!”

  那一个又道:“唉!素日瞅着她也是个伶俐的,在贤贵妃跟前都算得脸的,没想到竟存了这么个心思,这下好了,落个凌迟的下场。”

  另一个又道:“正是呢,听说全身上下一块儿好ròu的都没了,割完了几千刀都没死,血都流gān了。”

  两人说着啧啧几声远去了,君合听到耳中,更觉句句似针扎在心里,心qíng愈发沉重,浑浑噩噩一路行至合余宫,却得知殷婕妤到庆宁宫去了,炜衡也随着一同过去了,便又回庆宁宫来。

  回到宫中,见炜衡立在殿门口候着,见他回来,便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君合见了炜衡,却只微微点了点头,炜衡的笑僵在了脸上。

  君合行到门口立住,听到里头殷婕妤道:“妹妹有喜,却一直不得空过来道喜,皆因贤贵妃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而今好了,案子水落石出,咱们也都可宽宽心了。”

  程容华道:“到底是我没福,入宫快一年了,才有了身孕,偏又遇到这样的事,连喜色都不敢露。”

  殷婕妤笑道:“这叫好事多磨,且徐贵人不也是在你这里发现有孕的,可知这庆宁宫实在是块宝地。”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这不是也日日来你这里,这可是少有的荣宠了。”

  程容华却道:“这话说得却是误会了,皇上近来是常到庆宁宫来,可不过用过晚膳说说话便去了,从未在这里留宿。”

  殷婕妤咦了一声,道:“可是敬事房所记的却是都宿在你这里的呀。”

  程容华道:“这也奇了,敬事房不把这事记清楚,将来哪位娘娘有孕,日子可怎么分辨明白?”

  二人在里头说着,炜衡已挪到君合身旁,用手肘拱了供他,问道:“你怎么了?”

  君合只摇摇头,炜衡道:“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同我说?”

  君合道:“心烦得很,说不明白。”

  炜衡想了想,道:“可是为那chūn秀宫的宫女?”

  君合抿了抿嘴,并未答言,炜衡便道:“终究是她命不好,因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今夜我给她烧些纸钱罢。”

  君合忙道:“你消停点罢,在宫中擅自祭祀,被人发现你命还要不要了?”

  炜衡见他关心自己,便又笑道:“我在合余宫是不妨事的,殷婕妤都知道。”

  君合急道:“那也不行,你又怎知旁人?譬如这庆宁宫,我就不知哪一个盯着我拿了我的东西呢。”

  炜衡道:“你这里与我那里自然是不同的,你不必cao心了。”

  君合听了这话更是又气又急,炜衡觉得好笑,道:“好了,哄你的。她和贤贵妃的命都记在我身上,要来索命也罢,要有报应也好,我都无话可说,但我可不是那种怕鬼怕死便去烧纸的人。”

  君合听言,又觉得心中难过,道:“这应记在你我二人身上,报应也会报在我身上的。”说完竟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恨不得报应快些来,好让自己快些赎罪。

  炜衡却笑道:“人是我杀的,那宫女也是我敲晕的,你不过跑去跟我说了几句话,与你什么相gān?你这话可是在争功了!”

  君合听他说完,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炜衡便悄悄地在袖子底下握了君合的手,君合由他握着,只觉得他温厚的手掌令他的心神也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皇帝果然又来了,见殷婕妤在不免有些意外,殷婕妤便故意撒娇奉承,才化解掉了小小的尴尬。用过晚膳,皇帝倚在榻上养神,殷婕妤察言观色,便道要回去照顾和静,起身告辞了,炜衡自然也随着去了,临走还不忘对君合挑一挑眉。

  送走殷婕妤,程容华与皇帝说了会儿话,正要安排就寝,皇帝忽又起身,说有折子没看完,便嘱咐程容华好生休息,而后又离了庆宁宫去了。

  这样的qíng形一个月来也有十数次,君合纵然觉得奇怪也不便多说什么,程容华却终究按捺不住,低声嘱咐了君合,命他前去探探皇帝究竟去了哪。君合领了命,急急地追出宫去,却见皇帝与左星汉尚未走远,便忙跟上前去,未知皇帝所去何处,且看下回:论短长琼烟说旧事,辩是非君合访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