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下嘴唇,最终也没有说出司杨死去的真相,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局,第一美人进教,前第一美人身死,新夫人入教,武林盟主的合约,到最后,新夫人这幅随时都会没命的模样,每一步都是教主下的棋。
但无论是前第一美人、新夫人还是武林盟主,他们不可能都那么蠢,看不出来背后的真相,可能是被qíng爱迷了眼,可能是贪恋教主给予的温柔,可能是不愿意相信背后的残忍,也可能是出于其他我无法猜到的原因,教主的这一盘大棋,也快到了收尾的时候。
那我算什么呢?我铸的剑算什么呢?也是教主计划里的一环么?我想不明白事qíng的真相,索xing就不想了,因为即使想白了,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掌控自己的命运,还不如糊涂过着。
新夫人是在一个yīn雨天快不行了的,教主那时候在睡我,睡到了一半得知了这个消息,硬是彻彻底底睡完了,才下chuáng披上衣服。我迷糊着想睡了,却听见教主对我说,你也起来,跟我去一起看看他吧。
我的腰腿都沉得厉害,但教主的命令不能不听,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教主向我伸出了手,但我没敢凑过去,最后一面,我如果躺在教主的怀里过去见,我自己都要恶心死我自己了。
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教主撑起了一把伞,遮在了我的头顶,我心里有些焦急,拼命走得很快,等到了新夫人的房前,才发现教主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湿了,那把油纸伞几乎全都罩在了我的头上。
我愣了一下,房间里又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新夫人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他依然很好看,他伸出了手,想要去抓教主的手,教主却垂着手,差那么一点,就是没抓上。
新夫人的眼中带了些许了然的痛楚,他说,你不喜欢我,是又不是?
教主勾起了嘴角,笑得格外肆意,他说,我身上的绝qíng散,是当年你爹亲自下的,我断qíng绝爱,自然不会喜欢你。
新夫人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他说,你用这借口唬住了司杨哥,唬住了武林盟主,但总是唬不住我,我就快死了,你就告诉我吧,究竟是绝qíng散让你如此,还是你本来就如此láng心狗肺,冷血无qíng。
教主看了一会儿新夫人,很随意地抓起了我的手腕,放进了新夫人的手心里,他笑得极为温柔,眼中满是qíng谊,他说,自然是因为药。
新夫人也止住了泪,一团欢喜的模样,他颤抖着手握住我的手,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让我的手搭上了教主的胳膊。
他的眼中溢满了破碎的星光,落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小糖果,我哥夫就jiāo给你了,我要去找我的大哥哥了。
话说完了,新夫人就再没了动静,搭在我手腕上的手一下子卸了力。我还在呆愣地看着新夫人,教主却用空闲的手,直接挪开了新夫人握着我的手,手臂垂落到chuáng沿边发出了一声闷响,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搭在教主胳膊上的手。
教主的声音淡淡,没带一丝波澜,他说,嘱咐人去给毒门报个信儿,把他火葬了,坟墓,就立在司杨的身边吧。
有人沙哑着嗓子答应了一声,我偏过头去看,才发现答应的是桂嬷嬷,她的哑病随着新夫人的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好了。我的脊背有些发凉,下一秒却被教主搂进了怀里,他的舌头舔过了我的耳垂,声线极为暧昧喑哑,他说,刚刚有个死人,把我jiāo付给你了,你可是要,好好照顾我啊。
我怕极了,身体在不停地发抖,但我bī迫着自己抬起双手,回抱住了教主的腰,我说,好。
29.
毒门被教主推到了武林正道的对面,教主却像是得了闲,日日在我这里,看着我铸剑。
第二座新坟立在了司杨的旁边,落款依旧是我为友,新夫人姓金,名平,这个名字我这辈子大概是忘不了了。
教主喜欢上了做饭,各种点心小吃,他报出个方子,嘱咐厨子去做,大多都投喂到了我的肚子里,换下了常穿的黑衣和红衣,一身白衣飘飘yù仙,有时候他在一边喝茶或者吃点心,一点都看不出魔教教主的邪魅来,倒是很单纯地,像一个长得好的正道子弟。
我不知道他是又在演戏,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xing格,他像是卸下了很多的面具,也可能是又带上了很多的面具,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温顺无害,也十分温柔的模样。
我的剑已经完成了八成,差不多该考虑形貌和纹路了,教主就用gān净的帕子擦我脸上的汗和手心的灰,边擦边说,铸不好也没关系,莫要累到我的糖果。他言笑晏晏,我心底发寒,只能也勾起一个笑,说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