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下,自己曾信誓旦旦许诺他。
――想来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和我一起回梁国,我们再去梁州平常小巷游玩,再去江上泛舟,一起品尝小吃,一起赏月,一起听琴……好不好?
夜里他噩梦醒来,会抱着自己使劲蹭。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那天,他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说:
――我不想为自己一个人的安危让更多人蒙受更大的痛苦。我一定要去,答应我!
昨天,自己还逗他,他放下筷子不愿吃自己的鸳鸯。
――它们既然相亲相爱为什么要杀了它们来吃?我不吃。
尽管他受尽屈rǔ,从来不卑不亢;尽管他一生磨难,却不希望更多人遭受磨难;尽管他历尽艰辛,他依愿意相信这世上还有真qíng……
可是,自己给他的,太少,太少……
“皇上。”吕尚书再次小心翼翼禀报道,“已经按照旨意掘地三尺了,还是连根人的骨头都挖不到。”
“那就五尺,七尺!接着找!”梁易玄不耐烦地吼罢,黯然自言自语道,“他说过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想告诉他这么做都是徒劳,可是看他如此神伤的样子,吕尚书不忍心打破他的希望,只能默默转身离去,接着命人寻找。
“你说过会回来永远陪着我,你不会留下我一个人……”梁易玄在废墟上徘徊了又徘徊,蹲在地上,凝视着眼前焦黑的土地,用手猛刨起来。
“皇上!这土已经烧得很硬,当心龙体!”吕尚书忙从一个士兵手中抢过铲子,冲到梁易玄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您要挖什么地方,臣帮您挖!”
“走开!”梁易玄一把推开吕尚书。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挖到。只是心太痛,太痛……
挖得十指鲜血淋漓,梁易玄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对着远方声嘶力竭地呼喊:“落儿!落儿!”
“落儿!落儿!落儿……”
有个缥缈的声音在耳边,似真似幻,听不真切。可是,就算再远再缥缈,卿落也能听出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悲哀,又怀着一丝缥缈的希望。昨晚他在城外一定担心极了!他在找自己!卿落一边担忧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一边抑制不住心中狂喜,还活着,就可以再见他的面了!
“玄……”卿落寻着他声音的方向,鬼使神差一般,心中只留下一个念想。只想要见到他,只想和他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你去哪里?”高舒拉住卿落,满脸担忧道,“附近好像有人。”
“卿宸?”卿落皱了皱眉,顿觉一阵背后凉意。
“这都知道,真是本太子的亲弟弟。哈哈哈……”卿宸不知从何处出现,带着晋军已将卿落围在了当中。
“落落。”卿宸下走马到卿落面前,轻轻拉起他的手,“和大哥回去吧。”
“放开!”卿落一把甩开卿宸的手。
“我是为了你好。”卿宸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多危险吗?你现在和我好好回去,我还能给你证明你没有投靠梁国;你要是不肯和我回去,如果非要动起手来,恐怕你叛国之罪就是铁打的事实了。”
卿落转头看了看高舒,对卿宸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让他走吧。”
“走吧!”卿宸一摆手,命人让开一条路。
高舒看了卿落一眼,急忙转身离去。
卿落与卿宸站得虽近,却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一句话。卿宸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不紧不慢地命令道:“来人,绑了!”
知道卿落武功厉害,卿宸自然不会掉以轻心。绑卿落用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手臂粗的玄铁锁链。
玄铁坚硬无比,铸剑削铁如泥,锻成链更是坚不可断。找来这传说世上最坚硬的东西对付自己,真是煞费苦心。卿落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不屑地看了卿宸一眼。
手脚都被锁链捆住,卿落连路也无法走。卿宸走上前一把将卿落抗在肩上,放进自己的车里:“一会儿还要和梁易玄道个别,我怕你忍不住。回了晋国就放开你。”
卿落依旧对卿宸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