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袖子有一瞬间挡住了竹制的信筒,下一刻,竹筒被呈到老丞相手中。
段小兔子呆愣愣地站在一旁,刚刚那一幕,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老丞相才刚被人掐着人中唤醒,一手颤巍巍地打开竹筒,展开里面的信纸,却只见笔迹凌乱的两行字――“吾皇遗诏:立段凌睿为新皇,立高威远为摄政王,章孰逸为佐政大臣,割郡阳关。”
凌乱的笔迹已然说明写字之人下笔之时的急切,只怕这副将也已经凶多吉少……
老丞相眼前一黑,险些又昏了过去,幸得身边有人扶着。
“丞相大人,事已至此,我们应该遵命才是……”章尚书一脸悲痛,缓步上前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先皇已经下旨,我们为人臣子的,自该遵旨!”
“丞相大人……”
大殿中,渐渐传来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老丞相倒是显得越发平静,推开扶着他的手,面容威严。
“如今国难当头,如何渡过难关才是当务之急。”老丞相一开口,朝堂内的声音渐渐平息,各大臣都静下心来听他说话。
“还请安王主持大局!”老丞相掀起袍子,对着段长安的方向,动作缓慢而恭谨地跪倒在地。
朝堂中人无一不被老丞相的话所惊,早听见遗旨时也只是想着段长安是皇室唯一的血脉,而身后又有摄政王和佐政王,完全不需要担心,而现在,却是让他主持大局……
犹豫不过只一瞬,群臣顿时跟着老丞相跪倒在地,“请安王主持大局!”
段长安默不作声地在众人之间缓缓走上前,朝堂之上寂静无声,只有那缓慢而沉着的脚步声在群臣心底,一步一个印记。
身旁的衣摆慢慢地晃过,在段长安独自站在大殿高台上的时候,群臣似乎才回过神来,这一身的气度与沉静,似乎是这小王爷身上所与生俱来,竟不输皇上一毫!
章孰逸与另一人对视一眼,心下顿时一紧,他们,似乎漏算了一点。
这个被皇帝宠坏了的小王爷,竟然会在关键时刻cha上一脚,不过,似乎并不重要了……
章孰逸眼中划过一抹贪婪之色,在段长安站定的一刻,山呼道:“恭贺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之中,小半的大臣附和:“恭贺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剩下的大臣有些无措,不是尚未下定论?!怎么小王爷就这么继位了?!
章孰逸冷笑,只要这新皇的位置一确立,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佐政大臣,还有谁能站在他头上?!段长安,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段长安站在高台上,目光放远,似乎并未理会那一殿拥立自己为皇的大臣,直到大殿门口出现一抹金huáng色的身影,段长安收回目光,看向章孰逸。
章孰逸不由得一颤,目光中的冰冷,是他从未在这小王爷身上见过的。
“无耻北翎勾结蛮方国竟妄想将我安平吞并……”大殿高台上,段长安缓缓开口,声音是都属于少年的清亮,其中又带着皇室中人独有的尊贵与威严。
一听见这句话,大殿中一人的拳头握得死紧。
段长安面无表qíng,眼中一片冷漠,却将大殿中的一切收入眼里。
“而这朝堂之中,竟还有北翎人,还有,北翎人的傀儡!”段长安的语调冰冷。
话音一落,朝堂中的大臣不由得心中一震。
身旁一小侍传上一个卷轴,段长安将至捏在手里。
章孰逸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一手悄悄向某处打着手势。
“章尚书,不必再费心神了……”段长安微微勾起嘴角,长臂一挥,手中的卷轴摔落在人群中,散开。
那是一份名单,各个大臣的名字、职位,赫然一一入目。
顿时,朝堂中一片混乱。
“清君侧!”高台上的少年一声清喝,清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朝堂。
大臣们心中一凛,转头看去,大殿之外,一队御林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一路小跑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拿下。
“怎……怎么会……”章孰逸满眼不可置信,他布置在殿外的人,足足有一万,可是现在……人呢?
“在找你那一万章家军?早就一个不剩了!”眼前是一个一身金huáng的人,像是整个人都被huáng金所包裹,偏偏又长得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