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放开,别太僵硬。”刘夫人教训着琉璃。
“是。”
“跳一段,就刚才那个步子,腰放软一些。”
琉璃退开两步距离,轻抬双手,柔软又下垂的袖口像水一般从手腕滑到手肘,露出白皙的皮肤。腕子摇动,在空中甩了几个圆后,脚底开始挪动。
“不对,这里,腰再活一些,别僵着不动。”刘夫人明显开始不耐烦。
琉璃咬了咬下唇,脸上红红的,顿了一下后继续扭动腰部,比起刚才幅度要大了不少。
“不行,不要这么生硬的晃动,要自然而然的,就像流水一样,缓慢轻柔。继续。
……
不对,不对,我告诉你的没听懂吗?
好了好了,停下。过来。”
刘夫人yīn冷着双眸,盯住琉璃,嗤笑一声:“你也不是什么官家子弟,怎么还抱着那些个自尊矜持的,跳个舞都放不开,以后在chuáng上可如何是好?
苏老板,你说如何?”话锋一转,刘夫人看着坐在一角里悠闲自得的品着茶的苏介忽的询问。
“随你意,说了,都jiāo给你了,只要不弄坏,怎么处置都行。”苏介声音总带着股懒散的感觉,半眯的双眼随意的扫了一眼琉璃。
“放心,弄不坏。”刘夫人点头,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硬硬的长方形的东西,打开盖子,取出一根绣花针。
“来,过来。”招手,让琉璃过去。
“爹爹,琉璃会好好跳舞的,他会的,饶了他吧。”红衣在琉璃发生前忽然对着苏介呼喊,焦躁不安,又略带惶恐,小拳头在身旁紧紧握起。
苏介恍若未闻,刘夫人也是浅浅一笑,拉过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琉璃的小手,对准虎口用力一刺。
“唔……”泪珠立时滚落,闷哼声被压进喉咙里,没有溢出来。那只手,剧烈抖动着,指节僵硬弯曲。
“告诉你们的师傅,会好好练舞吗?”苏介柔声问。
“恩……”琉璃闭着嘴巴,死命咬着唇,从鼻腔里应声。
刘夫人拔出绣花针,拍拍他的手,拭去那一点红色血珠:“好了,不怕,不会留疤痕的。”
擦掉在面前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值钱的泪水,琉璃站回队伍,跟随着大家。
抬手,转腕,扭腰。
“琉璃。”红衣从后面走过来,上午两个时辰的练习时间结束了,各自回到房间等待午饭,抓起他的小手举到唇边,小心翼翼的chuī着:“疼吗?”
摇摇头,琉璃不吭声,泪珠吧嗒吧嗒的掉。
“你别哭,以后好好听话跳舞,可别管那些别的,我不想你跟凝珀一样。”红衣抱住琉璃的脖子,小声的说。
凝珀半夜用那根捆绑了自己手腕的丝带悬挂在房梁上,上吊而亡,十二岁,爹爹曾经官列四品,享尽一个官家子弟的荣宠,最后也不过被苏介一席糙席,随意挖了个坑,掩埋在郊外。
看的多了,也隐隐约约的懂的了些。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维护了那所谓的尊严和人格,得到的并不是所谓的尊敬和荣耀,而是无名无姓随意掩埋的一座土坟头。
“我知道了。”琉璃抹掉泪,圆圆的眼睛大睁。
所谓的尊严,是属于自由之人,权势之人的,与他们这些人,无关。
下午,是学琴和临帖的时间。
待到日头西落,红霞漫天时,红衣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的毛笔,点上烛火,收拾好临的帖子,去到隔壁房间找琉璃一起去jiāo给苏介看。
每日的这个时候,苏介总是在后院的。前院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负责管事的,偶有一些特殊的qíng况需要他解决以外,基本上是空闲的。
房间里走出几个已经jiāo了帖子的孩子,薄衣薄衫,淡淡香气,红衣牵着琉璃的手走进去,苏介懒散的坐在那里,手中拿着帖子,一张张细看。
“爹爹,放这里了。”照规矩,放下后,苏介吩咐一声他们便可以走了。只是今日,苏介却放下临帖,拇指放在下巴处摩挲着,似在思考什么。
“你们,过来。到年就要九岁了吧,也是时候了。”苏介捏着两个孩子的身体,从上到下,关节处略略停留。
“你留下,你回去。”指了指红衣,又指了指琉璃。
红衣脸色瞬间煞白,一双眼睛因为害怕而不停眨动,喉咙滑动,嘴唇微张,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