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这里睡。”红衣掀开被子,就朝chuáng下蹦,哪里料到腿上一点劲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跪下时被唐子傲接住。
“睡吧。”唐子傲没有多说,脱了外衣,手指虚弹,将烛火熄了。
“恩。”红衣钻进被窝,不放心的揪住唐子傲的衣服,侧着身子面对着他闭上眼睛,今天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梦乡,迷迷糊糊时,听到一声叹息。
第二天起来时,因为那个药膏效用好,大腿内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只有一处破了皮的地方结了疤。红衣喝完薛婉仪微笑着递过来的汤碗,砸吧着嘴的时候又被她塞进了一颗蜜枣,甜丝丝的,因为刚才的苦更显得蜜枣的甜,红衣看她温柔的擦拭掉自己嘴边的水渍,收拾起瓷碗跟唐子傲点点头走出房间。
“恩,她……住哪里。”
“后面的小院。”唐子傲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回答。
“为什么住后面?”
唐子傲过了好一会才说:“你娘从你被人劫走,哭了三天三夜,幸亏宫里送来了一些名贵药材,把她保住。之后,她就搬出去,一个人在那间小院里,整日念经吃斋,为你祈福。十一年来,一日不曾间断,一日也不曾踏出院门。”
说到这里,唐子傲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也浮现一种难以抹灭的伤痛,略微拧起的眉头扯着额头那道伤痕,分外深刻。
“那我能过去看看她吗?”红衣问。
唐子傲带着红衣走到府邸的最里面那个有些破旧的小院门口才停下,木门经过多年风chuī日晒,露出斑驳的痕迹,上面黑色一块木板,写着清园。
唐子傲推开吱吱呀呀的院门,拉着红衣进去。
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香火的香味。
院子里就只有边角处一口水井,一块种了些蔬菜的田地,什么亭台楼阁,池塘假山都没有,来到房门口,红衣听到屋里的女声在低低细细的念诵着什么,透过门fèng,还是一身偏灰色的素布衫,薛婉仪一脸虔诚的念着经,手里的佛祖一粒粒从拇指上碾下。
唐子傲敲了敲门,薛婉仪开门看到红衣,原本平淡到近乎冷漠的神色一下子生动起来,虽然挂着的依旧是浅淡的笑,可是眼睛里那股狂喜是掩饰不住的,她抓住红衣的手不肯松,细细打量着。她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身边,疼到骨子里的,可是她看着对她有着明显排斥和疏离的红衣,隐隐明白到这些年来她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而这个孩子却对她是完全不知,更何况在那种环境下生长,或许会对陌生人有些戒备,所以,薛婉仪只能qiáng迫着自己压抑住那股想要亲近想要疼爱的心qíng,站的远远的,只要给他送上一碗药,递过一颗枣,就可以了,这样,慢慢的,总会明白她,接受她的。
而她没想到的是,还没有过去几天,红衣竟然主动找来,她那压制了好久的热切似乎也不听话了,她一遍遍,不厌烦的看着,摸着。
直到唐子傲背着手走出去,将房门带上,她才清醒过来。眼前的红衣因为唐子傲出去而有些慌张,她急忙松了手,安抚的拍了拍他,递过一杯清茶。
“嘉嘉,昨天玩的开心吗?”她尽量让声音平常一些。
红衣点点头。
“昨天骑了一天马?”
“是的。”说到马,红衣的胆子大了起来,重重点点头,声音也比刚才有活力了许多。
“哦,骑的什么马?会骑了?”薛婉仪细声询问着,尽管她昨天就知道了这些。
“恩,一开始不会,让他。”红衣指了指门外,意思是说唐子傲:“让他跟我同骑一匹,大的黑色的马。后来,我自己学着骑了白色的,小马。”
“学会了?”
“恩,学会了。”
薛婉仪走到木柜旁边,里面只有几身替换的衣衫,除了灰色就是淡青色,土huáng色,无一例外都是布衫,她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荷包递过来放到红衣手心里。
“咦?”里面是慢慢一大包的蜜枣。
薛婉仪笑的温柔,摸了摸他的头,仿佛知道他转身就会吃光一样,柔声说道:“每天吃几颗就好,别吃太多。也别让你爹爹知道,你弟弟以前爱吃甜,后来他就将所有带糖的吃食都从家里杜绝了,并吩咐所有人不许买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