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繁不耐从九龙金椅上站起身:“安晟,你还有闲qíng夸赞别人?”
安晟复又转向安繁躬身一拜:“陛下,还未到死路,最差的qíng况不过就是放弃燕国的疆土,皇兄暂先勿忧。”
江太傅一旁冷笑:“王爷,还勿忧?这都内忧外患了。”
安晟斜睨了眼已是花甲之年的江太傅道:“太傅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若是放弃燕地何来内忧之说。”
江太傅一甩广袂冷哼一声出言讽刺道:“王爷的意思是放弃燕国?之前的仗岂不白打了?老夫可记得当时柳丞相并不支持你兴兵伐燕,而如今这般,王爷是将征战视为儿戏,是在空耗国力以让他国趁虚而入吗!”
江太傅的言辞犀利而刻薄,安晟轻微眯了下双目,面色yīn沉。他知道最近他给懿儿正明身份惹得许多老臣旧将不满,可是如今形势紧张,人不和则国不攻自破。安晟收敛锋芒道:“本王的意思不过是说弃燕为下策,老太傅不必激动。”
一旁的太子安泽祤也严肃道:“老太傅,如今外患最忧,莫要自个端了窝。”
“那王爷的上策如何?”江太傅不满的呼着气,面上的白须微扬。
安晟沉思了会,说道:“其实最大的忧患在旧燕,如今离立秋还有月余,只要在一个月里平复旧燕的各个势力,家安国自然稳。既然他们把起兵攻打的时间定在了立秋,说明他们还未磋商好细节。逐鹿天下分河山,国家利益这种东西最难分,皆是豺láng虎豹都想多分一杯羹,三个国家能不能一心都是个未知数,未必能打得起来。”
安晟转而对安繁道:“陛下,旧燕的势力虽如雨后chūn笋,可好在势力新起,据点分散,只要分派大将速取便能平定内忧,无后顾之忧便不惧外患,微臣举荐一人任将征讨北境。”
安晟这话说得溜畅,意图亦是明显,安繁心知安晟要举荐何人,面露不悦可还是依旧问道:“谁?”
“臣弟四子,安子懿。”
安繁沉默,江太傅再次冷言相向道:“王爷,这可是迫在眉睫的国事,你谈家事?更何况那是个罪人,先皇遗旨是要他以血赎罪,王爷你要抗旨?”
安晟看向安繁,安繁的面上已由不悦上升为薄怒,安晟还是直言道:“我这四子虽为罪子,可也有些能耐,与其以血赎罪不如将功赎罪。”
柳下智,安泽祤在一旁暗自皱眉。另一旁的南中大将军直接喝道:“王爷,这娃子有这么大本事,还能立功?”
安晟道:“如今乱世,各国都求贤若渴,既有贤能何以不用!旧燕势力分散,若要一个月内全剿,非一人可为,非能人不可胜任之。”
何御史不信任道:“王爷,那可是罪子,是景苒公主的儿子,你怎知他心向夏国不向燕?让他统兵,到时军队战线拉远,将在外不受君命,谁知道他会不会叛变。此时正是万难时刻,若是还出乱夏国必亡!”
安晟的部下林飞庞松怒斥:“你们这些儒士都是死脑筋!”
何御史亦怒道:“你说什么!”
顿时大殿上吵开了锅,两方人对骂,唯有安泽祤与柳下智低头不言。安繁以手撑额,终是拍案而起,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噤若寒蝉。
如此qíng况安晟还提这事,分明了是要挟,安繁心虽不满但还是压了下去:“你们统统都下去。”群臣立即行礼退去,天子之怒还是不触的好。柳下智瞥了眼安泽祤也退了出去。
“祤儿你也下去。”
安泽祤目色微沉也行礼退下。安繁步下玉阶,来到安晟面前:“安晟,这节骨眼为何还提此事,朝堂上有一半人反对,一部分中立,一部分是你的人才支持此事。”
“皇兄,我并无偏袒之心,臣弟所说都因当势而分析。”安晟依旧面不改色说道。
安繁微微摇首:“最近太后也有提及此事,我知道太后也喜欢那孩子,可是何御史说得也不无道理,朕也不信任他。”
“皇兄,安子懿是我儿子。”安晟直视着安繁。
“朕自然知道他是你儿子,他要不是你儿子能活到现在!?”安繁瞪目,手怒指着殿外,冠冕上的旒珠因安繁的动作而晃dàng。这些日子来他亦是因此事而未得安宁,老臣们上奏的无一例外是反对夏国罪子恢复身份,本就国事繁重他还得为此事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