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阵中huáng责láng狈万状,子懿打了止的手势,执旗手立即打出旗语,阵势的旋动停了下来。huáng责再顾不得身后还跟着多少将士,急急往西南休门杀出,残甲断袍,十分潦倒落魄的模样。
子懿双目微微眯起望着那几乎丢盔弃甲的huáng责,眸光深沉如夜海。从鞍上取下万钧弓,弯弓搭箭,勾弦夹羽的手轻轻一放,箭离弦而去,夹着破风尖啸声she穿了huáng责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夜关的城楼上。
梁军顿时方寸大乱,旗戈纷倒,逃兵láng奔豕突,军队乱如散沙。
大力张弓,断骨对锉,子懿冷哼一声痛苦微微蜷向马匹的脖颈,手骨因紧攥缰绳而泛白,忍过疼痛引起的痉挛,深吸了口气,慢慢坐直了身子沉声下达命令:“攻城。”
进军的号角低沉长鸣,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大军浩dàng前进,厮杀声惊天动地,气势如贯日长虹。
此后半年子懿用兵奇猛,攻势如风,夏军如一支离弦的箭,踏着血海山骨直指梁国都城。
梁国经历政权更迭未久,加之新帝尚幼,故由宗室诸王摄政,朝纲紊乱,兵临城下后便也就投降了。
占领了梁国的皇宫,下属回报,说是寻不到梁皇和太后。
子懿思忖着一个人踏进了这座已然化为废墟的宫殿宗庙内,环顾四周,用剑尖挑起供桌的huáng绸,未见一人。子懿便又用剑挑开了供着灵位的一扇橱,一华妇紧紧搂着怀中的孩子,看到子懿神qíng紧张,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子懿淡淡看了一眼道:“太后,梁皇。”
那妇人突然扑跪在子懿脚边,颤抖着道:“我知道像我们这种异族皇室是不被允许留下的,可是我的皇儿尚还年幼,这世上许多他从未见过,我求将军饶他一命。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可以jiāo换可以求你的,但我希望你能怜悯怜悯这个孩子。你一定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安子懿,我曾听过你的过往,我的孩子也如你一般,他也不过是个政治的牺牲品,求求你……”那妇人声泪俱下,凄楚哀戚。
子懿微微侧目看那蜷缩着瑟瑟发抖,身着龙袍的孩子,轻轻蹙了下眉头。
“他是后患。”子懿握着手中的剑道:“有着一日他若起风澜,必又要生灵涂炭。一切苍生为重。”
那妇人哀戚之色化去,大笑道:“安子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分外可笑吗?你回头看看,你一路行来虽不动百姓一丝一毫,可你看看我们梁国死了多少士卒,他们的命不是命吗,他们就没有家人吗!”说到后面竟是怒形于色。
这些子懿何尝不知,可是胜利总得有牺牲,为了大部分人总得牺牲小部分人,就如当年为了平息夏国百姓的愤怒而牺牲他一般。
可即使身陷万劫不复之境,他也要一往无前。
许久未见那人的回应,妇人竟是有些后怕的看向那少年,只见那少年将军的脸上无悲无喜,眼眸浓如稠墨。
吴国战争持续了大半年,直至夏至。
吴国军队节节败退,领土不断被占。大帐中,臧克天不断的摩挲着自己下颚的胡须,夏军再破他这座城池,那便几乎侵占了半个吴国了。平成王果然名不虚传,打起仗来攻势如风拦也拦不住,对了,应该还掺了恨意,那二儿子的仇还惦记着吧。
吴军士气几乎被挫得萎靡不振,还要坚持便是空废兵力。
正当臧克天准备下令撤进吴国安全地带时,令兵传报,夏军有使者来营。
臧克天疑惑着挑眉,他可不认为夏军如此优势会派什么使者来请和也不认为平成王无聊的来耍他一把。
“推下去斩了。”
小兵面露迟疑,都说两军jiāo战不斩来使。
臧克天身后的谋士倒是及时出声阻止到:“且慢。”转而向臧克天微微鞠躬道:“大将军,且先看那人说些什么。”
梅勒荆一副傲态的模样随着小兵入了大帐,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臧克天懒坐在主位上,眼里透露着不屑和蔑视,冷声问道:“夏军来使有何目的?”
梅勒荆背手讪笑道:“在下并非夏军来使,在下是平成王世子的使者。”
臧克天这才坐好身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梅勒荆,“哦?”
一炷香后梅勒荆离开大帐扬长而去,臧克天身后的谋士狐疑的询问道:“大将军,此人的话可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