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克天冷哼了声道:“本将军看得出你们父子很累也很渴,我们吴国的大牢里给你们备下了食水……”
这般露骨欺rǔ安晟打断臧克天叱道:“本王岂会遂你心愿!”
子懿仔细着周围,好在士兵并不多,子懿暗暗估算着体力,刚收回视线便又听到臧克天道:“哟,五年不见少年初成,生得真是越来越俊美了。怎样,当年关外救到了二王子后,我可是听说平成王将你上了鞭刑,还差些断了气。啧啧,不过你也是厉害,当年我若不是在武器上淬了毒,那可真是làng费我一番心思将二王子勾出来。你最后那一箭也是差些要了我小命。”臧克天笑道:“好在当时我与你jiāo手知你伤痛在身,故力道不足,不然真是穿心箭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胸口。
臧克天的话中有所指,字字如刃,安晟浑身一哆嗦,整条挺立的背脊禁不住扑涌灌来的悔恨与愧疚,心痛与无奈而颤抖着,咬紧牙关才勉qiáng不让这颤抖太过明显。那时候的他沉浸在丧子的无尽悲痛之中,他却从未想过子懿那般说话是为了激他了结他。他明明看到了那孩子眼中的渴望,却又选择忽视,仇恨吞噬着他,让他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和内心。
子懿对这事却没有过多的qíng绪,他不是麻木,只是接受着他自己的过去,即便不堪,也终归是他人生的一部分,不能重来,不可改变,无法选择。他若还不能坦然面对,那便也没什么新生了。
安晟目光深沉的望进子懿的双瞳中,子懿坦dàng回视轻声道:“请王爷释怀,莫要中计。”安晟深纳口气,闭目再开,双目明厉的盯着臧克天,瞬间出手快如闪电,将身旁一拿剑指着他的士兵的脖子拧断,转手将剑握在了手上。子懿也跟着出了手,两人便在沙漠中与吴兵jiāo战。
臧克天似乎对安子懿更感兴趣,小兵皆缠着安晟,他独自与子懿对手,仿佛五年前被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子打败是一个耻rǔ,他今日要来洗去这个耻rǔ。与安晟战场阵法相斗比起来他与安子懿更夹带了私人恩怨。
只是子懿体力不济,勉qiáng招架着能看得出来有些力不从心,而安晟则被士卒缠着分身乏术。
过了数十招,子懿处于下风,臧克天出言讽刺道:“小子,你当年可真是厉害,怎么今日却是萎顿无力,是jiāo小命jiāo给我了?”
子懿身体虽是疲乏,可看着臧克天的眼眸中带着不削和轻蔑。臧克天眼皮一跳怒意顿起,手中招式更是狠厉。子懿一个闪身翻滚躲开臧克天手中刺来的剑,拾起地上的一把弓,身形迅转缠上臧克天的右手,无箭拉弦,弓弦抽打在臧克天的四只手指上,生生抽出一条细血槽。十指连心,手指上钻心的疼痛让臧克天大叫一声长剑自手中落地,子懿又用弓梢狠击臧克天腹部,臧克天一个措手不及因腹痛惯xing弯了腰,子懿立即转至臧克天身后将长弓弓弦套在了臧克天的脖子上,使力收紧。弓弦扼喉,臧克天只得两手死死拽住弓弦,否则细弦会探入他的咽喉然后割断他的头颅!
即使这般疲累的样子也依然保持如此敏捷的手法,臧克天这才发现安子懿开始摆出弱势姿态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再一招制胜的!
安晟解决了那些吴兵,看子懿与臧克天正僵持着便举着手中的剑朝臧克天刺来,臧克天自知自己大意轻敌难逃一死竟放弃了那勒喉的弓弦,空出的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子懿的腿上,而安晟的剑也贯穿了他的心脏。
“你们……也别想……走出……呃……”臧克天的身体软倒在地,子懿松了手喘息着,安晟担心的想要扶着子懿,子懿轻轻推开以示拒绝,丢了手中的弓利落的拔了右腿上的匕首,血瞬间如泉涌,很快便润湿了裤腿,滴落在huáng沙上洇出一片暗红。子懿拾起沙地上未灭的火把将伤口烫合以避免失血过多,锐利的灼痛让子懿微微弓了身子,汗水很快便濡湿了鬓角,即便如此也没有一声痛吟。
安晟知道从前他从不允许子懿哭泣呼痛,想着心中如有道旧伤,撕开伤疤后再洒满粗盐,刺痛得他不知如何应对,再说出的话难掩怜痛:“懿儿,若是疼便喊出来。”
子懿摇摇头有些迷惑,眼神也有些迷朦,声音低弱道:“子懿没事,不疼……”
安晟努力平复下自己纷纭踏至的悲凉懊悔感,弃了剑双手扶着子懿,子懿未再拒绝。他垂着头,薄唇紧抿成线,安晟知他是在忍痛,也未出言,只是默默的扶着,让子懿将身子的重量尽量靠在他的身上。安晟明白此时的处境也懂得利弊,可明知道这是最快的止血方法却还是心痛到心悸,心里甚至想能替子懿受了这一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