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瞿又墨迹的说了些军营里的事和刚才来的圣旨,看子懿有些疲惫,那负责伺候子懿的小兵也端了粥来了,他便让子懿好生休息也退出帐外了。
第二日,大军整军待发,安晟特意让人备了一辆宽敞的马车,打算让子懿躺着回去。这一掀开帘帐,就见子懿身姿挺拔,身着胄甲,正束着玉带。
“懿儿?”
子懿回首,作揖恭敬道:“王爷。”
安晟眉梢一挑,往前一小步自个将帘帐放下,将身后跟着的林飞庞松李斯瞿等一gān将士隔在了外头。隔在外头的林飞憋笑小声道:“走走走,没我们的事,王爷家事,家事。”
安晟真是有些小恼:“父王,父亲,爹爹,你挑个叫或者随便叫。什么王爷来王爷去的,本王听得烦。”
子懿有些诧异,这……沙漠里他也不过是担心有遗憾才喊的父亲,他……还是妥协了。
“父亲。”本想很难开口,可是开了先河后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
安晟这才满意的点头,“我备了马车,你这是做甚?你腿上的伤未好,别折腾。”
“无事,子懿只是骑马。”
安晟脸色略沉,“胡闹,医官说你要好好休息,骑马不用脚走就可以折腾了?铠重甲沉的赶紧脱了,与父王一同乘车。”
子懿轻启了唇,可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听话的将刚系好的玉带解下,卸甲。
安晟看了看帐内道:“林飞不是说安排了个小兵服侍你吗?人呢?”
“子懿不习惯别人伺候,已将他遣走了。”子懿垂眸淡淡说道。
安晟叹了口气,上前亲自替子懿解甲。子懿紧张道:“王……父亲?”
安晟认认真真道:“老子替儿子脱脱铠甲,做不得吗?”
子懿知道安晟是心里不舒服,心上有着愧疚,所以想要为他多做些。子懿长睫覆在眼眸上,模样还是如以前一般乖顺,唇边含着一抹浅笑低声道:“王爷不欠子懿的,不必如此。”
“即使不欠,我为儿子做点什么不行吗?”安晟眼皮都不抬,说得理所应当。
子懿迟疑道:“子懿与父亲同乘一车,世子……”
安晟的语调忽的转厉,“我命前军连夜开的道路遇到埋伏,吴军若能算天机又如何会一败再败?”这显然是有内jian。随后安晟又摇首叹息道:“我已让羣儿回北境去了。懿儿,你若想要,回都入了籍,世子便是你……”
“子懿不想为名所累,福宅很好。”
安晟拍了拍子懿的肩膀,这时林飞在帐外大声道:“王爷,末将有事禀报!”
安晟道:“懿儿,你先歇会,父王处理些事。”说着让子懿坐回榻上才出了营帐。
安晟用眼神示意林飞,林飞知会,与安晟行到丈外才小声道:“王爷昨日让末将先行将梅勒荆关押用刑,梅勒荆开始并不承认,还言细作已被处死。鞭挞了一夜后已经承认了是他告密,他也只说是他一人所为,只是……世子……一直跪在地牢内,此时还未起身回北境。”
梅勒荆被缚在冂字木架上,前后立着握鞭的执刑人。他的前胸后背布满鞭痕,浑身血ròu模糊鲜血淋漓,而安子羣就跪在外边。看到安晟来,安子羣qiáng迫自己移动早已麻木的膝盖膝行至安晟脚边抱着安晟的腿抽泣道:“父王,父王,羣儿求您了,饶了舅舅吧,看在母妃的份上……父王,求您了!”
林飞只觉得这安子羣跟着名师钟离先生白跟的,这勾结敌军,背叛夏军,犯的是滔天死罪,梅勒荆与他本就难脱gān系,王爷只对梅勒荆用刑明显已经不深究了……还如此不识趣。
安晟俯瞰着安子羣,不知为何心中寒凉,揉了揉眉心才道:“羣儿,你再不动身回北境,本王就派人压你回去,你选吧。”
安子羣瞠目结舌,颤抖着松了抱着安晟腿上的手,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自己的父王。突然道:“父王不信羣儿。”
安晟面色寒了下去。
安子羣看安晟的表qíng咬牙道:“羣儿知道了。可此事若是与安子懿有关,父王会怀疑吗?”
安晟闭目坚定道:“不会。懿儿绝不会这么做。”他怀疑的还少吗?他错就错在怀疑错了,防备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