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变又不慡了:“什么叫估摸六万人?”问完觉得这小兵也没犯什么错。几年前他跟着子懿打祁国,安子懿带兵的手法一套一套的,很多时候真似假假似真,真真假假分不清,不怪斥候用估摸来说。
张变让那士兵下去,独自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如果他们在水上打,他或许还有胜算,可他们却在陆上打,他不擅守城,兵若是子懿带的,那完城已经输了一大半。
他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参和挺好的,这局面将来不管谁胜了,都没他的事,可他若归了临王……
他并不想做叛军,若临王失败他也就没命了。
直接投降吧,那他岂不就真的是反军了?宁死不屈吧,临王起事成了就是正牌主子了,自古成王败寇,他一样会倒霉,可不投降,他又没胜算。
张变真是忧虑得食不下咽。安子懿为何要来打他,全国各地都是叛军,为何专挑他来打?这会儿张变觉得,子懿让他好好厉兵秣马是另有企图。
事实上人就是人,有擅长的地方也有不擅长的地方,子懿也不例外。完城面北有一条河,临王自东北边来完城,必须要过潍河,张变思前想后,赶紧命人连夜将潍河上的桥拆了,并在河中布置战舰严阵以待,准备bī子懿在河上打一仗。
果不其然,两军会于潍河河面上,战果是临王全军败溃。他自是知道子懿不擅水战,放眼天下,能和他打水仗的还真没几个。张变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士兵又赶来急报:“侯爷!临王的军队兵临城下了!”
张变差点从榻上跌下来,惊讶带着不解,那大军怎么过河的,游过来?坐船?潜水?这些都不可能,因为他的军队就在岸边并且还安排了人巡视!一支数量旁观的军队,就是游过河也要将河面留下可寻痕迹,就算是潜水过来的也要登岸,可是他们jiāo战的那日并没有任何异常。
而且临王大军不是刚刚败走吗,那兵临城下是什么qíng况?
张变快速登上城楼,城郭外戈戟林立,旌旗蔽空,军阵前立着一白马将军,铁甲白袍银枪,英姿飒慡。
“安子懿?”张变瞪大眼睛大声喝道。
子懿抬眸望向张变,勾唇轻笑。
张变对着城下吼道:“你失踪大半年,怎么投靠叛军去了?”
子懿浅笑回道:“临王才智高觉,心怀民志,旗号必定能辉耀天下。子懿自是愿意追随临王殿下四方征战,死而后已。”
张变忍不住叱道:“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来了?”
子懿好笑不语,坐下羽离仰头从马鼻子里喷出些气,好似一副鄙视的模样。
这头畜生居然仿效他主人,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张变忍着,不甘的问道:“你是怎么过河的!”
子懿笑意更深:“我早已过了河只是你不知罢了,看你劳师动众兴致勃勃的想要打一场水仗,我便由着你罢了。”
“不可能!”张变脱口而出,“你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过河?”就在他的眼皮下面。
就算前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可前军也不是无敌工匠,潍河两百多丈宽,他将桥都拆了,临王的军队根本不可能用一夜的速度搭起一座桥。总不可能飞天而至吧。
子懿笑道:“你的斥候眼力不好,我只是留了部分后军在后,举着一堆旗子明着走大道而已。”
也就是说其实是他张变想得太复杂了,事qíng很简单,子懿在他拆桥之前令主力部队连夜秘密急行军越河过桥,留着后军大摇大摆的打幌子,因为他把视线重点放在了大道上行进的军队上,从而忽略了自己眼下的地盘。就好像一个人眺望远处时就看不到自己的脚下。
有的时候简单的方法更直接更让人意想不到。张变咬牙切齿的望着安子懿,说不出话来。安子懿太yīn险了,这完全就是避开自己的劣势,bī着他在陆上打。
这会儿轮到子懿问了:“张侯爷,你是献城请降还是打算死守?”
张变在城墙上转来转去,这安子懿要造反就造反,直接打到宇都去不就好了,看样子为了拢兵连他的五万兵都不放过。
虽然夏国现今四处兵起,可夏国的兵力依然不容小觑,无怪临王和子懿四处敛兵,这是打算备足兵力一口气打下去一战定胜负,不成功便成仁。
敢qíng他养的五万兵是为了送给安子懿的?这个认知让张变十分生气,人一生气便不理智。他对着城楼下喊道:“打!安子懿我就跟你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