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安晟眉头蹙皱间还是隐含着一股风雷:“你可知是何事?”
“老奴听说是雨季将至,属臣们与王爷正商量修筑水利之事。”
安晟颔首嗯了声,jiāo代魏翁子懿来了提前告诉他。
到了戌时,魏翁向安晟禀报,王爷出了议事堂,安晟这才让人赶紧将凉了的菜端下去温。
子懿到小厅的时候,桌上的饭菜还蒸腾着热气,自己父亲面前的那碗饭分毫未动。
看到子懿来安晟才端起碗吃饭:“懿儿来了,快坐下。我也是刚回来,今日出门被安漫撞到,被他拉去下棋,一下起来就忘记了时辰。”这话倒是真假参半。
子懿的黑眸里眼波流动,唇边挂着浅笑,这个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怎会不懂。子懿坐在了安晟的旁边,那位置上摆了碗筷,碗里盛好了饭,若是没有事先摆好,他便会坐得稍微远一些。
静默的吃了几口饭,安晟问道:“今日懿儿怎么也这么晚?”
“在议事堂里耽误了些时间。”
安晟给子懿夹了些菜道:“别太累了自己。”
晚饭过后子懿便休息去了,白日虽没有很费体力却是伤神。人有些疲倦了,子懿褪去外袍散了发鬓正打算沐浴更衣后上榻歇息,下人便报老爷过来了。
安晟将子懿的汤药搁在了桌案上,子懿将药端起道:“这事可以让下人做,父亲可早些休息。”
安晟看着子懿将药喝完才道:“为父不觉麻烦而且也不累。”
子懿垂下乌睫,室内一时又是一片静默。
“那修筑堤坝之事,可让下边的人去cao办,不要事事躬亲累到自己。”
子懿笑道:“懿儿知道。”
“我过去虽然多是处理军事,但这些在朝堂上也没少听,若是有什么不解的也可以与为父商量。”
子懿点点头,安晟又道:“懿儿。”
“懿儿在。”
“徵儿的事,谢谢你。”安晟知道子懿不会回答什么,但他心里真的高兴。徵儿也是他的儿子,能看到他找了个好姑娘,还能为他们见证,心头搁下了这事他怎能不开心。
子懿将目光又垂下,遮住了眼中的qíng绪:“父亲若想,也可随之回都。”
安晟叹笑,走到子懿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子懿的头顶,即使子懿已同他一般高。
“这里就是家。”
子懿星眸转瞬,却是掩藏得极好。
安晟将手落在了子懿肩上:“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
岁月淡淡,那些爱恨终是散去,不过云烟。子懿伫立原地,清风透窗而来,chuī起子懿的黑发,摇曳了那烛火,打乱了那份清寥。
远远的,零碎的嘱咐传了过来,是父亲在jiāo代下人。
今夜有雨,虽是初夏,夜晚到底还是微凉,记得要替你主子关紧窗户,再给你主子换chuánggān燥稍微厚些的被子,chuáng前矮几上的针灸包一定不能少了,要是你主子实在睡不好,就让府上的大夫替他艾灸……
子懿坐在了榻上,他转首望着窗外院子里树影疏斜,月光柔柔似一弯溪水淌过心间。
一大早子懿便醒了,洗漱一番后便去马厩牵了羽离。
羽离瞧见子懿似乎非常高兴,欢快的嘶叫一声仰起脖子还从鼻子里喷了道气。子懿微微一笑,知道这是羽离在撒娇了,他上前细细抚着羽离雪白的鬃毛,又拍了拍羽离的脖侧,从他十八岁起,只要征战便是羽离陪着他,渡过急流,踏过平川,翻过山岭,羽离不仅曾是他娘亲的坐骑还是他生死相伴的战友。
羽离如此宝马,怎耐得住待在这小小的马厩里,它迫不及待的想撒开蹄子奔跑起来,于是拼命的用脑袋拱着子懿的背,让子懿赶紧出发。
马夫替羽离套上鞍辔,子懿轻身上马奔向城外的军营里。
澜熙王的封地,有五万属兵。那些帝王术安泽谨到底还是不舍得用在子懿身上,甚至不愿防备他。
王爷巡视军营,将士怎敢怠慢,校场上的士卒列队整齐有度,cao练声音铿锵有力。子懿则一身便装,黑发束起,站在将台上英姿飒慡。
待士兵散去,子懿才看到一旁的张变和李斯瞿,这才想起前日这两人曾来找过他。
张变从兵器栏里抽出两把铁枪,一把抛与子懿,笑着朗声道:“久未比试,我这武艺可是jīng进不少!”语罢跃上了将台,bī着子懿与他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