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选子懿或徵儿,都不会是满意的结果。如何选?邵可微行事向来诡谲,安晟根本无法确定邵可微的想法,他亦不敢用徵儿赌。若是邵可微已经猜到了谁才是她儿子,那么他不管选哪个徵儿都会有事。安晟面色凝重yīn沉,心里已经乱了方寸,明明有两个选择,他却觉得任何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邵可微似乎很没耐心的再次说道:“平成王,你若不选,两个儿子都要受罪。”木义云将安子徵与子懿按压出了城墙垛口处。子懿腰肋断骨被压已有些错开,嘴里溢出轻轻一声的痛吟又被他狠狠咬回了嘴里。他浑身冷汗淋漓,濡湿了里衣,又被灌入的寒风chuī结霜,扎得身后的伤口生疼。
他疼得视线模糊眼神并不清明的望着安晟有些挣扎的神qíng,唇边是不易察觉的讥笑,不明王爷为何如此犹豫,不过是他一条贱命罢了。
“安子徵。”安晟沉声答道。
子懿闭上双目,他已经猜到了。邵可微将子懿又推出城垛外半个身子问道:“他吗?”安晟心中莫名躁烦,跨下铁骑亦躁动嘶鸣,左右踏步。邵可微将安子徵也推出去大半个身子道:“还是他?”
安晟嘴角苦涩的抽了抽,这个女人永远不安常理出牌,就如当年,前一刻还是恩爱连枝,下一刻便是背信弃义。
风chuī着安晟手中云龙画戟上的红色穗带,宛如当年那红衣红妆醉伊舞剑。安晟沉默了片刻后终是说道:“邵可微,你若想要帝位,夏王朝送你又如何,你若想取天下,为你称霸这天下有又有何不可!”
“你却选择背叛。”
邵可微看着远处一时出神,心中思绪深邃而悠远。双骑并辔纵马踏雪寻梅,男子将一朵红梅折下,戴在了她的耳边。那画面如幻如梦男子眉目依稀不清,男子温柔抚弄着她的乌丝,俯身在她如蝶翼扑动的长睫上轻轻一吻。
往事如手握流沙,流逝于指fèng终是不能握不住。邵可微敛起思绪回过神来,目含哀却嗤笑道:“可惜,我不爱你。”
“我邵可微此生戎马,战死沙场也不再谈儿女qíng长。”
安晟遥望着那容颜依旧的女子,这么多年了一句我不爱你还是让他胸口如铁锤猛击过般的闷痛,安晟眸里有浓烈的恨意,苍夷尽落也无法停止。背道而驰不是不再相遇而是为敌。
一时只剩无尽的沉寂,唯有朔风将旌旗chuī得猎猎作响。
“传令,鸣金收兵。”
“王爷?”身后将士疑惑,这岂不要降了自军的士气?但见安晟不再多语只得传令撤军。
安晟看了眼城楼上的人,拉缰调马,余声清晰传入邵可微耳里。“用安子徵换解药。”
关外夏军如cháo水般迅速退去。
第32章
邵可微命人先行将两人押到帐内,并派了医官前去之后便与众将在中军大帐内安排部署新的防御,毕竟关外闫成的营地已被安晟剿清了。
帐内寂静无声,只有落地连枝烛台上的烛火小心翼翼的燃着,烧得烛泪一滴滴落下积在烛台上。
子懿双手环抱坐在角落,有些出神。安子徵虽然还被绑着依旧安然站在一旁,木义云则看守着两人严肃的按剑伫立守在帐帘处。
子懿搂着身子紧了紧,手无意摸到后肩胛骨,细细摸还能摸到些不平,那是以前被王爷用红木圆凳砸断的骨处,因为什么他记得不清,或许也没什么原因。
伤不致死,便不会有人来管。想着子懿解开了衣衫前襟,手探了探腰肋的断骨处,左肋靠腰侧有一小块凹陷。子懿面无表qíng的将断骨扶正,就像断骨的人不是他一般,只是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额上是细密的冷汗。
即使活得难过,也要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痛,这是他曾自弃无用后的领悟。
木义云看着子懿眉头皱了皱,还需要等医官来分辨吗,那面容清俊而惨白的白衣少年,就那样在他面前解开了衣襟,胸口有片淤青,和深深浅浅的疤痕。木义云忍不住转身掀了帘帐往外瞅了瞅,医官还没来,公主也不知何时到,他觉得有些焦急。
当时公主为何不好好确认一番?
刚想着,一老医官慢悠悠的的来到帐内,木义云向医官说明了qíng况,那医官捋着山羊胡为安子徵和子懿细细把了脉。最后停留在了子懿手腕上,脸色突变,急忙起身向木义云说道:“将军,这个白衣少年伤势不轻,内外皆有,而且这孩子中了毒。”说到这里医官长叹了口气,道:“老夫先去开些药,让人煎了端来,若公主有解药便快些让这孩子服下。”医官摇了摇头朝木义云作揖出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