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没看什么。”小阮连忙回道,低头跟上。
“姐姐。”燕沅从屏风后钻出来,咬着嘴唇轻声叫。她一直住在甘泉宫里这事。皇上似乎是忘了,今日来得匆忙,也没有让小太监提前传旨。她正在房内和玳贵妃说话,一时来不及回避,只得躲到屏风后面。
林玳抱着小皇子低声的哄,孩子方才猛然惊醒,正哇哇大哭。
“皇上既然问起,姐姐何必还要替别人瞒着?”燕沅迟疑了一会,终于是气愤不过,越说越是气恼。“何况这些话也不是平空捏造得出来的。”
“别胡说。”林玳低声喝道。她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威势,这么沉下脸来说话,很是严厉。
燕沅虽然不忿,只得悻悻住了口。
林玳哄住儿子,这才慢慢坐下来,眉间也隐隐透出些忧虑。她当然无意替别人遮掩,只是此事林家燕家也有牵涉在内,彻查下去两家也脱不尽gān系。纵然不是主谋,知qíng不报也是重罪。
她既不知对方背后还另有什么底细,自家也有些不清不楚。皇上眼下说不追究,但天家无qíng,她冷眼看着,小皇帝xingqíng最是反复,说不清几时便翻起旧帐来。
她这两天早就在寻思对策,如今皇帝只是猜疑,言之无据。她断然只说不知。
把这些用心悄悄同燕沅说了,燕沅只是发呆,玳贵妃也不指望她拿主意,这些事只能靠自己cao心。一手拍着孩子,微微苦笑起来。
皇帝既然想得到其它几名贵人身上,难保没有把她这边的顾虑揣磨得清楚。谣传之人无非嫉恨,让这宫中秘辛落到有心人手里,引出这诸般变故。追查下来,顶多也就重责贬嫡,从此冷宫终老而已。她背后的缘由扯出来,却是令家庭名誉扫地,满门问斩的重罪。然而纸里包不住火,也只不过是眼前太平罢了。
玳贵妃想到这儿瞧燕沅一眼:“燕舷倒算是为你铺对了一条后路。”
燕沅神色就有些不自在,皱着眉低下头去,沮丧地道:“提这个做什么。”
玳贵妃看出她的不悦,微微叹口气:“若是九王爷肯,皇上面前他能说得上话。”
“姐姐。”燕沅很是不快。想一想,终于咬牙道。“我进京里来,原本是想同皇上说明,我仍旧到宫中服侍皇上,让姐姐出宫去,有什么罪则我一个人当着就是。姐姐不要总是提九王爷,朝上那么多大臣,也有不少是同我们家是世jiāo旧识,不一定就没有愿为我们说话的。九王爷,他、他当真同皇上不明不白的吧?宫女说他引诱皇上,那里就是胡说。他实在是不知羞耻。”
燕沅说到后来,实在是又气又恨。但她从小家教严厉,满面通红,最终却只说出个不知羞耻来。
玳贵妃似是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怔,手下不知不觉用力,直到怀里的孩子吃痛惊醒,再次放声大哭,这才连忙轻声拍哄。忍不住的左右看了看,房中早摒退了下人。一面抬起头来看着燕沅,气极而笑了:“这话说得真跟玩儿似的。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又在这当口上,朝中有那个大臣不落井下石就好,无缘无故谁肯为你出头搅这浑水,皇上心肠也不是豆腐做的,就能让你称心如意的这般乖乖做罢。”
见燕沅答不上话来,怀里孩子又哭个不休。玳贵妃只得放缓口气:“你怎么就这般不明白,凭你这样直率幼稚的xing子,当真是你进宫来,也难得善了。你不要不服气,你那脾气还敢提什么服侍人。我既下决心进宫,本来就没想过今后有好下场,如今只是这孩子放不下。”
燕沅咬着嘴唇,默不作声,渐渐眼泪汪汪的。
“那几个宫人的下场是你亲眼见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玳贵妃也不安抚她,径自淡淡道。“九王爷这事,也不是你说得的。皇上就算真待他特别些,那也是皇上自己qíng愿,否则谁能勉qiáng得了。别人乐意说三道四,却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
燕沅被她戳破心思。一时说不出话来。
贵妃也不去理会她,知道燕沅是娇生惯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遇事不添乱已是万幸,只管自己思量。
皇上想到几名贵人头上,玳贵妃虽一口咬定自己分毫不知。仍难免早晚查出端倪,倒不如顺着皇上的意思。只是皇家这些秘密,知道得多了,日后总是个祸端。只能另寻他人委婉相告。再加上另一件事,更要谨慎。容瑄行事虽严谨,xingqíng实则温和,又有些旧故。她左右寻思,始终是他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