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要见他的是燕沅,然而见到林玳容瑄也并不吃惊。微不可察的一皱眉。平淡开口。“请坐。”燕沅见他不快,他面对燕沅亦是尴尬。只略略一颔首,随即偏过头去。
“路上并没遇到别人。”林玳轻声道。“多谢。”
披香殿早已弃置不用,守卫也疏松。容瑄掌度多年宫中调度,虽弃了兵权,但要从白泽院中脱身,调开披香殿守卫的能力还有,这却全不是为了帮她。见她称谢,默然不语。
室内仅有一张书案,数把椅子。
林玳走到面前,并不落坐,反而在地面上曲身跪下:“民女燕沅,见过王爷。”
见另一人还站着,伸手拉了拉她。燕沅一僵,慢慢的也跪下来了:“民女林玳,见过王爷。“此后抿紧了嘴唇,再不作声。
贵妃低着头,仍能觉得上头容瑄的视线凌厉,刀样的在二人身上巡视。良久却转开头去,微微叹了口气:“数年前我到过寒洲,在太守府上吃过那道菜,想必是燕小姐一直记得。”
“民女当时无缘得见王爷,王爷认不出我来,无需奇怪。”
“是了。”容瑄微微一笑,往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令尊可好?”
“家父已经告老多年,幸而身体还算康健。我年前嫁于林协,做了林玳的嫂子,近来家中的事却不得知。”
容瑄本来和缓下来的脸色,陡然锐利起来。一时却未动怒,片刻才冷冷道:“你既嫁作人妇,又顶替林玳入宫。这是欺君之罪,见我又能如何?”
“民女自知是欺君。”燕沅却没有分毫畏惧。“王爷见过林玳,应当知道以她的xingqíng,如何能在这宫中周旋,顾全自己身家xing命。我同她qíng同姐妹,更不能置之不顾,故而才有民女顶替一事,原本只想平淡度日。再寻机出宫,却不想民女发现有了身子。这才不得已做出些事qíng,欺瞒皇上。还望王爷体谅。”
容瑄不知想到些什么,神色yīn沉,未了挑起嘴角看着林玳,眼中却殊无笑意:“你莫非以为要我体谅,你这欺君罔上之罪就能揭得过去?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替你瞒天过海。”
“民女自知是死罪。”燕沅跪直了身子,却抬起头来对视着容瑄。“王爷今日听闻真相并不惊讶,之前必然知晓我有所欺瞒。王爷既然知晓,却还肯应约前来一见,难道不是在民女身上,别有所求?”
容瑄冷冷看着她,并不说话。真正的林玳见她口口声声死罪,有些着急,正想开口说句话,见容瑄神色肃穆,竟有种别样的威严,不自觉的噤了口。
燕沅将门出身,在这种时候反而越见气势,抬眼同他对视,竟能分毫不让,反而神qíng自若:“然而林家燕家掌控边境重地,想必王爷对此也有所顾忌,一时奈何不得。”
“未必。”容瑄在座上侧了侧身,
“王爷听我把话说完。”燕沅打断。“民女虽罪不可赦,然而家父同夫家却是忠心,并无分毫他念。民女一直随夫在外,半路将人替换下来,此事几位长辈jiāo不知qíng。民女也知道有rǔ皇家尊严,不敢求王爷开脱,其它人徒为民女连累,只望能免其一死,已然知足。”
她将一卦信呈上来:“民女在信中写明此事,王爷同家父是旧识,将此信jiāo给家父,燕家定不会有所怨言。至于民女,自会以死相谢。”
容瑄抽出信来,略略一看,面上并无表qíng。收入袖中,依旧看向燕沅。
“王爷今日前来,想必想知道种种谣传从何处而起?”燕沅膝行上前。低声道。
燕沅既把话挑明了,容瑄虽不自在,也不同她绕圈子:“是谁?”
“等王爷保住林家燕家百口人xing命之时,我自然会说。”燕沅道,见容瑄神色淡漠。因而又说。“王爷自然可以自己去查,只是有无结果尚未可知。何况王爷就没有存了借林家燕家势力,互为牵治的念头?”
容瑄盯住她,半晌才微微一哂,淡淡道:“燕太守养得好女儿。”
燕沅俯身磕了个头,容瑄并不理会,起身拂袖而去。
“民女信任王爷。只需王爷尽力相救,无论成与不成,民女都会将民女所知全数告之。”燕沅在身后道。
“这也不一定。”容瑄顿了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