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谈不上。”容卓冷眼看他皮里阳秋,哼了一声不作理会。径自cha开话题:“反而是世子,此处并非番王所辖。世子因何领兵在此?”
“此事正要禀明皇上。”刘敬亭微笑道。“此次同在徐塘顾家订了一批军需,只因数目大些,我这才亲自过来查看。”
容卓微微一怔,悖然变色:“既然是军队兵械,为何不向兵部购买?况且施家做的似乎是木材买卖,几时倒卖起军需?世子私下置办刀兵,意yù为何?”
“皇上教训得是。”刘敬亭躬身道。“但此次所购多为木材竹坯,只地最为方便。至于刀兵等物,不知皇上是从何说起。皇上大可以派人前去查看,臣也有细致帐目,皇上若要核查,臣随后便让人送过来。”
地方上每年都有一定数额的兵械补充,以替换老化的刀枪。至要数额不是太过,兵部多是默许,并不需要特别禀备到圣上面前。至于进行修葺,寻常箭只的备办,只是要些木材竹箭,也着实不必到兵部的指定作坊去购买。
刘敬亭置办的分明不是此物,但他此时敢先一步挑明出来,分明已有万全的准备,一应帐目早做得滴水不漏。就算皇上当真派人去番地查看,也寻不出个所以然来。容卓迫得施苇写下一纸供状,本待咬上刘敬亭一口。被他先行一着,此时拿出来,反而不上不下,成了个jī肋骨儿。
皇上还未如何,小阮见他面上恭敬,眼神却锐利不羁,顿时气不过,指着刘敬亭厉声道:“放肆。”
“此事是臣一时失查,没有事先禀报皇上得知。”刘敬亭应声向容卓称罪,正眼也不看小阮。“还请皇上责罚。”
“一场误会罢了。”容卓半响才从牙fèng里挤出声音,将那张供词展示给他看。“只不过施苇作证,朕不得不问问世子,可有此事。”
刘敬亭看过供词,心下冷笑,面上自然要口称冤枉。他已然将此事掩得严严实实,全然不怕人去查证。皇上仓促之下追究,能查到个什么。再者施苇写下这供词不过是一时权宜,那里会如数招供,其中虚虚实实胡编乱造,处处漏dòng百出。真想凭这个治他的罪还差得远。
他又是世子身份,不是施家地方大户的身份。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把他想抓就抓,想打就能打。况且容瑄落在他手中,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这才是最大的底牌。皇帝想怎么对付他,也还得先思量思量,投鼠忌器,顾忌着几分。
因此他作低伏小申辩了几句,便看着容卓yīn沉着脸收起状纸,撇去此事不提。
刘敬亭又表示一番忠心,愿为皇上肝脑涂地云云。容卓手足冰冷,冷冷听着,勉qiáng略略点头。只恨种种顾忌颇多,不能拨剑立时将这口是心非的恶贼斩了。
这般qiáng自按奈的滋味十足煎熬。好不容易未了,又听刘敬亭说道:“……皇上出巡至此,按说臣理由随伺皇上左右,时刻听任皇上差遣。但臣昨日收到家中来信说家母病重,臣甚是忧心,明日正准备回南郡去。今日就向皇上请辞。”一面说着,一面当真呈上一封书信请皇上过目。信封上赫然落着怀顺王私印。
“世子当真孝顺。”容卓脸色铁青,笑得有些狰狞。从椅上拂袖而起,急急踱了两步方才平复下胸中几要沸腾的气血。他停在低眉顺眼的世子跟前,并不去取那封书信。“按说这是人之常qíng,朕本来不得不准。”
刘敬亭只当不知,这就要称谢领旨。容卓摆手止了他:“可朕这里还有件差事,还得有劳世子。”
“朕此次出巡,并非独身一人。”容卓道,索xing也将话挑开。“九皇叔随朕一同前来,却在徐塘境内走失。”
“还有这样的事?”刘敬亭抬起脸来,惊诧万分的神qíng恰到好处,若不是容卓亲身经历,也怕也要当他清白无辜。
“有人见了,可说皇叔失踪同世子手下脱不了关系。”容卓冷冷道。
刘敬亭何等样jīng明的人,当下也不争辩:“微臣的属下,若有这样胆大妄为之徒,微臣定不轻饶。是何人所见,皇上请他出来,这就随臣前去营内搜查。”
“朕忧心皇叔,不过有此一问。虽是道听途说,或许有不开眼的也说未必。”容卓看了他一眼,面上平静。胸中怒火早不知翻腾了几回。“朕只要皇叔平安。世子治下严明,若真有此事,世子想必自会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