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还未确定的事,容湛自己不动声色的,也不在容卓容瑄面前提。容卓忧心忡忡六神无主,他便作主吩咐仆从准备午膳,很是用心的jiāo代了几个容瑄平时喜欢的菜式。
这一整个上午过得安稳,容瑄一直没有再发作,见了他又安心,jīng神也略略好些,吃饭时在他面前也不敢挑东挑西,倒是比平时多吃了几口。
容湛看了仍是不大满意,只觉得他吃得少了,难怪这般瘦下去。
他又暗暗藏着些别样的心思。周太医在宫中当值也有二十个年头,经验十分老道,虽不敢把话说满,但总要有八九万的把握才敢开口。若是当真言中,早晚也就是这两三日工夫里的事,只怕玖玖耗到那时候体力不济,再盛了一碗百合rǔ鸽汤递过去。
容卓亲自接过来,喂容瑄喝下半碗。
不多时周太医将药熬好送来,容瑄服过药,午后趁着天凉,倒是安安稳稳小睡了一会。
容湛一直等到他睡着了,见他没有别的异状,慢慢把心放回去,只留了容卓陪在chuáng边,自己去找太医商讨。
话知话还没有说几句,小阮匆匆忙忙赶来,也顾不得王爷在旁,先叫周太医。
容湛见这qíng形,也不多问他,当先折回屋里去。
容瑄正伏在chuáng边呕了几口,却又吐不出什么来。容卓端着杯子站在一旁,慌慌张张的给他轻拍着后背。
容瑄抿紧了嘴不作声,伏在chuáng边靠了一会,这才有力气倒回枕上,一手还紧按在腹侧。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身上冷汗也出了数层,脸色便全白了。
容湛抢上前,二话不说的就去摸他肚子。手放在腹顶圆隆处,只觉得掌下整个肚子在一阵阵紧绷发硬,偶尔有些微抽颤的感觉。
容瑄被这样一摸似乎都有些吃痛,僵着身子不敢乱动,闷闷的哼了一声,随即忍住了。却探手来抓住容湛不让他再乱摸。
容湛好歹是成过亲养大过两个儿子的人,见这qíng形确实是与阵痛一般无二了,然而很没有规律。
事已至此,他将周太医的话一说,那两人皆是一副愕然的样子看向自己。
容瑄是震惊得有些不肯相信了。还是容卓先回过神来。
“现在就生?”容卓结结巴巴,连话都有些说不大利索了。看看容瑄又看看他,一脸的茫然无措。“不是才八个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么?现在怎么能生?”
容湛无语得很。隐隐又是恼怒,你天天陪在身边都没能把人照顾好,现在问我怎么现在能生,他今日才见了这一会面又那里会知道为什么。
再说生孩子这样的事拦也拦不住,人要倒霉起来,这事那能说得十二分的清楚。只是这孩子要出来谁有那个能耐不让?
正要开口呵斥容卓一通,手上被人摇了遥
容瑄还抓住他的一只手,这时稍稍回过些神来,搂着肚子一时痛得直不起腰来,虾样的弓着身子蜷在chuáng上。神qíng却很是惊恐。那语气以其说是求证,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
“我不会……现在就……就生的……”他结结巴巴道。
“都痛成这样了……”容湛轻声叹息,有些心痛的去试试他额头,只觉触手一片cháo湿,摸了满把的汗水。
容瑄只觉肚腹硬胀,这一阵绞痛越发bào烈,于是松开拉着六哥的手,改为搂着肚子。
容卓看得心疼,扑过去chuáng边,将他搂进自己怀里来,伸手去给他揉肚子。
“……痛……也不一定就是要生……”容瑄喘了两口气,却勉qiáng从容卓怀里挣出头来,不好得问庐景,这些时日倒是偷偷摸摸看过一些这方面的医书。此时自然只qíng愿住好处想,在痛楚之中仍旧断断续续辩驳道。
“痛也不一定……”容湛微微冷笑,揣摩着他这句话,可见他说是这般说,眼里却藏着一丝惧怕和无措,不经意间悄悄露出来,很有点儿可怜纠纠的味道,心里不由得就软下来,将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又见他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又绵绵的出了一身汗,脸色青白,搂在膨胀上的手在微微发颤。分明是疼痛所至。当下暗暗叹了口气,也由着他嘴硬,并不作分辨。
容湛从前见过生产的场面,这些日子又故作不经意的专门问过些这方面的知识,比照容瑄的qíng形,知道痛这一时半会的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此时反倒还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只是瞧着容瑄辗转难受,看在眼里也跟着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