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缔就是恶梦中的恶梦了,登时尖声哭叫,挣扎踢打不休。险些从手中掉下地来。
一闹玖玖也醒过来,本能的劈手先把小太子抢过来拢在怀里。不悦地朝六嫂看来。
容濮在一旁咳了一声。“你同我到别处睡去。”
见玖玖睡迷糊了,闻言茫然不解地看着自己,又咳了一声。“六嫂要休息了。”
容瑄这才回过神来,醒悟到自己占的是六嫂的chuáng,低着头下chuáng寻了鞋子,脸上又渐渐飞红。
“真的不用……”某女听着自己内心的哀鸣。不要走,我要看jianqíng,jianqíng啊jianqíng……
……jianqíng好比那秋风中的落叶,一眨眼就卷得不见踪影……
眼睁睁看着玖玖被容濮不由分说,拉着去了。小太子自从被他抱过去,顿时哭声立止,正从玖玖肩上探出头来,神qíng很是很是警戒。容湛斜眼看看她,眼角往角落里一扫,示意她那边儿打地铺去。
第51章
“容瑄!”容濮低着头看他,虽是怒极,这qíng形却下不了手去打。待要责骂两句,想他末必能听得进去。转眼见他眼角含着微微一点微光,最终放软声音改了口:“玖玖。”
伸手去慢慢拂开他额前几乎汗湿的头发。瞧着他轻声喟叹:“玖玖,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至今还是不知道的那番说词,好歹是自己弟弟,这般丑事,责怪之后,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咬牙替他遮掩。谁知这等滔天罪过,犯下第一次还不够,他竟半点不知悔悟,居然还有第二次!如今可是证据确凿,任他百口莫辨。孩子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那个孽障——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想到这里不由心下忿懑,容濮虽竭力平淡,没再说什么,然而对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口气中就透出些失望至极的意味来。
“哥哥,哥哥……”容瑄这才敢喃喃的唤他,原本有些疼得神志模糊,仍能听出他的语气,一时竟挣扎着起身去拉他的手。“不……”
“你听话。”容濮按住他的手,也不听他说下去。“这孩子不能留。”
“我不要他。”容瑄力竭而跌了回去,茫然睁着眼,视线却看不清人。声音因疲倦而暗哑,这一句话却说得分外清楚。
“好好,你听话。”容濮低声答道,再无他话。
容湛在一旁扣着他腕脉,皱着眉并不言语。平心而论,自然是赞成三哥的意思,然而容瑄连月来连病带伤,心qíng郁结。只不过是表面上qiáng撑着。实则虚弱不堪,只恐有什么万一,否则他也不会搁到今日。
老大夫所担心的,只怕也是这个。当着玖玖,他也不便说这话,况且与容濮的脾xing,一时气恼之下只恐甘愿行险。而玖玖视之为耻,更不会去顾虑这个。
暗中支使容懋便宜行事,眼下一边调他调息,只轻声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容瑄微微辗转,侧过脸去不答。昨夜便开始不舒服,绞疼有如抽丝剥茧缠绵不断。虽然痛却还不是完全无法忍受。他既茫然无措又耻于与人言说,又有些心若死灰的念头,于是听之任之,竟是连容湛都没看出异样来。他又xing子坚毅,一声不吭地忍了一夜,终于不支。
容懋把老大夫带到一旁书房中,亲自为其铺纸磨墨。
“崔大夫方才有话未尽?这时不妨直说。”老大夫愁眉苦脸举棋不定。容懋也不催着他写方子,开门见山就道。
“那位……主子是什么人?”与人堕胎这种事有伤天理人和,老大夫大不qíng愿,慢吞吞在纸上写了几味药,试探着问。
“不是什么人。”容懋淡淡道,手却慢悠悠去摸身边佩剑。“大夫认为这方子如何?”
“这方子凶险。”崔大人眼角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当下不敢相瞒。“这位的身子多日有亏,要保这孩子不易,却更经不住损耗。”
“若是用这方子,会怎样?”容懋皱眉,声音却冷了。
“大人总有五成的把握,只是这样连番气血亏损,今后,只怕也不能长久。”崔大夫越到后来,说得越是小心。
容懋看看他,崔大夫神色闪烁,便知他那五成的把握,只怕也不能十足。眼下再多问也无疑。拿过他写了一半的方子来看看,上头写了些枳实、冬葵子、丁香之类。揉作了一团,向老大夫道:“有劳大夫再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