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咒_作者:安思源(102)

2016-12-25 安思源 古言

  “出事了。”ròuròu跃下马背,绷直身子。历经了昨晚,如今的她总是有些变化了,可当嗅到了军营了那丝紧张的气氛,接获到那一双双纷纷投来,极其不友善的目光。她qiáng打起jīng神,嘴角微抿,轻掷了句,便也大步跨向了主帐。

  珏尘默然看着她的背影,又是那股男子般不拘小节的气韵,仿佛昨夜臂上枕着娇嗔的她,只是一场梦。浮云般,顷刻消散。

  暗叹了声,他转头打量了下四周的士兵们。好些人在对视上他的眼神后,慌忙的避开,亦有不少皱眉迎上,好似有无数的话想说。

  “怎么了?”步入主帐的时候,许逊正在询问ròuròu昨晚的去向,整个人显得紧张兮兮的。珏尘随意扫了眼,没多理会,看向了董错。

  “庞肃死了。”董错呷了口浓茶,说的很淡,他不相信珏尘会不知道。

  “然后呢?”在一旁的铺垫上坐了下来后,珏尘仍是未放松,确信董错的话只说一半。

  “一早昶军就扛着尸体来兴师问罪了。”董盎撑着起身,cha了句,从怀里掏了个艳红色香囊出来,抛在了几案上:“顺便捎来了这个,说是在庞肃的尸体旁找到的。”

  ròuròu先前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未曾开口,直到那抹红影在眼前掠过。她才瞪大眼,瞧了去,须臾后,斥骂道:“该死的余念修,太卑鄙了!这是安旅的香囊!”

  旁人认不出,对于安旅的绣工ròuròu可熟悉得很。她擅绣牡丹,色泽偏淡,针节总繁密不起来。未曾有人教过,一直绣得有些生硬,可ròuròu确实从未见过这香囊。安旅死得突然,连留个念想的东西都不曾给她过。

  “我知道,上头有‘云龙’二字。”董错斜坐着,努了努嘴。

  “王八蛋!他们想嫁祸我,早知道昨晚就真该把庞肃给杀了!”ròuròu越说越激动,手胡乱的挥着,一不小心就撞翻了许逊手中的茶。

  滚烫的茶水溅上许逊的衣襟,场面有些乱,大伙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就连向来嚷惯了的许逊,被这么一折腾,都憋着,暗自找了东西擦拭着衣裳。

  “安静点坐着,没你的事。”珏尘冲着ròuròu低吼了,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牢牢的安置着。多少明白些ròuròu的心思,嫁祸而已,不值她气成这般,而是念修的决绝。见她大口呼着气,脸涨得通红,倒也消停了几分,他再次问道:“他们想要什么?”

  “jiāo出罪魁祸首,或者就血洗撒昂族。”

  紧接着董错的回答,董盎又大声补充了句:“jiāo出云龙,兴许能求得一时安稳,往后还是得兵戎相见。”

  虽说他心里也清楚,这一时的安稳,对“凌申军”来说尤为重要。他们需要修整,粮糙需要囤积。起义军、撒昂军以及云龙从蓟都收买来的士兵们……这些临时编制在一块的将士们,都需要时间cao练整合,反之也不过是群散兵,难成气候。

  可董盎是有私心的,与云龙相处那么多年,无论她是男是女,都是兄弟。谁愿眼瞧着兄弟去死?

  “义父说由你决定。”看得出珏尘在两难,左右都是牺牲不得的人,董错又添了句。

  珏尘能了然他们的意思,横竖都是希望能保住ròuròu,有些被bī急了。他咬了咬牙,下颚都跟着颤动,足以瞧出他的怒气有多盛,“许逊,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扔个女人出去求一时安稳?去他的,那老子手上的刀是做什么用的?那些日夜cao练的士兵们是gān什么的?留着享太平盛世吗?”边说,许逊还象征形的挥了挥拳头。

  “那就应战。”珏尘起身,说着,弯身把几案上卷成一团的地域图摊了开来。

  撒昂族和边关间有座不算高的山脉,终年覆雪,气候难定,常有天灾。当地人称它为泥亘山,寓意为“死亡”。地域图上,泥亘山的位置被鲜红色的朱墨画了个圈,是凌固前些天画上的。

  若硬拼,两败俱伤,不如兵行险招,先离开边塞攻其不备杀入边关为上。

  “这时节,随时会雪崩。”许逊甚觉不妥,若是没被敌人杀死,反被雪给埋了,岂不窝囊。

  “也有可能不会遇上,即便遇上撒昂人懂得应付。”珏尘很坚持,心里早就定了决心。他会带一小部分jīng兵往大路走,其余的就从山脉间穿出。

  边塞是撒昂人的地方,按理说有地域优势,可他们修整了那么久,昶军也该熟悉了地形。撒昂兵骁勇有余,谋略不足,未必能赢得了jian诈的昶军,只怕到时候会乱。相较之下,他宁愿一搏,也不愿断送了整个撒昂族及前申遗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