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润,快逃!”
她是用尽了最后几丝力气了,当念修吃痛倒地的时候,ròuròu迅速的拉起端润的手,快步往珏尘跑去。
看起来并不算长的一段路,ròuròu却走得很艰难。昶军的士兵还试图举起箭,朝ròuròushe去,幸是被凌申军的将士们机警的阻止了。
珏尘整个人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画面,直到ròuròu再也撑不住了,重重的倒在他面前,他才猛地回神。
“珏尘……余念修的命是我的……不准杀……”紧拽着珏尘的衣角,ròuròu费力的说出最后一句话,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
她知道她的伤或许会让珏尘发疯的,她不要他变成念修那样,也不要他变成自己这样。可以没有任何心软的对昔日朋友动手,ròuròu太明白珏尘了,那是一个把qíng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男人,她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所以,如果今天非要有一个人绝qíng的话,宁愿那人是她。
“该死的!快回军营把义父接出来!”抱起ròuròu上马后,珏尘已经能感觉她的伤不轻,不像以往那些小伤,而是随时可能致命的。冲着端润吼完后,见她还傻愣着,不禁有些急了:“快去啊!”
“可是……接去哪?”
“入关的那个村子。”见珏尘已经策马奔离了,身后的将士撇了眼那边的余念修,轻声附耳给出回答。
看余念修那模样,像是也伤的不轻,那么好时机足可以一刀了结了他的xing命。可是没有珏尘的命令,谁都不敢贸然动手。双方人马僵持互看了会,凌申军终究还是慢慢撤离了。这里离入关的村子并不远,只是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就死在这,想来,也必要非自己动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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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ròu团子。”
“嗯。”
“还想吃螃蟹。”
“好。”
“想吃你做的!”
“先喝药……”
珏尘颇为无奈的苦笑,看着蜷缩在chuáng边,愣是不肯喝药的ròuròu。她的要求很多,每次喝药之前,总要从头到尾唠叨一番。
可是珏尘只觉得,一切真好,又能听见她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几乎不敢回想那天刚带她回来时的场景,凌申军不敢公然进城,只好分散开来。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大宅子让他们待,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废弃的驿站。
等待义父赶来的过程,对于珏尘来说是度日如年。他第一次觉得学了那么多年医术,却如此的无力。其实可以尝试的,但他却不舍ròuròu冒丝毫的险。刺入她腹间的箭是带着倒刺的,稍有不慎,拔箭的瞬间也可能是亲手杀了她的瞬间。
她昏睡了很久,流了很多的血,不停的发着低烧。迷糊间,却时不时的笑出声。
珏尘一直很想问她,那些日子究竟梦见了什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直到前些日董家兄弟来看她,聊起了从前,安旅、书生、念修……还有好多他不熟悉的人名,他再一次在ròuròu的脸上见到了那种笑容,烈阳般的灼目。
近来,ròuròu虽是看似无恙了,珏尘却时常会翻覆做着恶梦。总是梦到那天的画面,ròuròu忍着痛,没有犹豫的用剑刺向念修,跟着疯狂的朝他奔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余念修的命是我的”。
每晚,他总能被吓出一身冷汗。依稀还能记得瓮城时的他们三人,同样的生死一线,却可以笑说一辈子不离不弃……
“珏尘,你会觉得我可怕吗?”一口气喝完手中的药后,见珏尘还在发愣,ròuròu扁了下嘴,忽然问道。
“如果那天动手的人不是你而是我的话,余念修不会有活命的机会。”珏尘回神,扫了眼ròuròu,接过她手中的空碗。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可怕吗?如果她真的可怕,还至于被伤成这样吗?
“可是你犹豫了,我没有。”同样的,如果当时珏尘没有犹豫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有动手的机会。
珏尘叹了声,嘴角带着丝寡淡的笑容,就着chuáng沿坐了下来,专注的审视着眼前的ròuròu:“ròu团子,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好像有吧,我不记得了。”ròuròu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说这个。有没有说过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不是孩子了,总是旁观着别人的qíng事,老爹和娘亲,安旅和蜀王的,念修和郡主的……渐渐便明白了,有些爱即使不停的说上一辈子,也不过只是彼此在欺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