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咒_作者:安思源(74)

2016-12-25 安思源 古言

  ròuròu再次回到蓟都城是日上三竿时,北方冬季难得一见的大好晴天,风还是很凛冽,chuī乱她额前的碎发,许久没空去打理的发,被风那么一搅合,乍一看跟个疯子似的。

  她哭丧着脸,有些无奈的端坐在马背上,遥想着从前风抚过盈夜的发时,为什么就能那么风qíng万种。ròuròu有些许的感慨,没想过那么快又会回到这地方,转过头的时候,恰好对上老爹那双更显深邃的眼。

  时铁有比ròuròu更浓的感叹,他是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回来。带着女儿匆忙逃离的时候,他甚至是在期盼永远不要再被那些人找到。可原来,天下也就那么点大。

  “老爹,娘在哪?”沉默了会,ròuròu原本打算问的婉转些的,偏偏想了半天她也饶不来弯子。

  “先去找家客栈落脚,离开那么久了,难得回来你去看看安旅他们吧,我要去拜访几个老朋友。”真的是难得回来一次,时铁有太多事要做,究竟要不要去见她,又能不能见到,他还在犹豫徘徊中。

  “珏尘骗你们的,安旅和书生……都死了。”都到了蓟都,ròuròu知道这事早晚瞒不住,见老爹并没多大的反映,像是意料之中一般,不禁困惑。

  “呵,这里还是没有变,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总有人前部后继的来,比如年少时的他;也有人丢盔弃甲的逃,依旧有如从前的他。轻叹了声,时铁面色很凝重,“那去看看念修吧,不是说他就在晋王府吗?让老爹一个人静静,关于你娘的消息,我还得查查。”

  ròuròu难得乖巧的点头,不吵不争,默不作声的找了家便宜的客栈,安置好老爹后。她迟疑了会,还是离开了。她清楚老爹是在故意支开她,既然突然想来蓟都,一定是早在她的言语中得知了娘的行踪。

  可只要老爹不想说不想做的事,ròuròu一直都不敢勉qiáng,她想,兴许每个人心底总都藏着一些秘密,何必非要去挖根刨底。娘对她来说挺重要,可是爹是她唯一拥有的了。

  一路闲晃着,穿过市集没走多久,就是晋王府了。仰头望了眼那上头烫金的匾额,墨黑色的牌匾上头,镶挂着白色的绸缎。ròuròu猛地拧起眉,心头一惊,是国丧期还没过,所以还挂着这东西吗?

  理上也说得过去,但是ròuròu却无端的觉得心惊ròu跳,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了多少遍,谁都不准给余公子去买酒!”里头传来了一阵喝骂声。

  是ròuròu熟悉的嗓音,却夹带着不寻常的语调。在ròuròu的记忆里,董错向来沉稳老练,鲜少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时公子!”门口扫着积雪的家丁眼尖瞧见了ròuròu,下意识的大呼开来,声音里有丝窃喜。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欢喜来的不合时宜,赶紧捂住嘴,四下飘了几眼。

  这一唤惹来了董错的回顾,他不怎么相信的回头,真正瞧见ròuròu的时候,惊讶得连瞳孔都放大了,半张着嘴,良久都没挤出一句话。

  “你傻呀,连我都不认得了!亏我还帮你照顾弟弟。”尽管隐约觉得不安,ròuròu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混乱,跨进王府,qiáng颜欢笑的率先招呼起来。

  说起来,还真是究竟谁在照顾谁都说不准呢。董错没心思像往常那样糗她两句,确定真的是ròuròu后,双眼蓦地放光,像见了救星般:“真的是你,怎么这时候来,赶紧跟我去看看念修。”

  “念修?”ròuròu身子一僵:“他怎么了?”

  “醉了。”董错紧拉着ròuròu往后面跑,随意解释了句,见ròuròu松口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才觉得有必要说明清楚:“郡主死了,被阿盅杀死了。”

  “不可能!”ròuròu脸色煞白,大呼出声,手猛地一挥想挣开董错的钳制,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身旁刚巧路过的丫鬟,一时间游廊上乱成一团。

  她看着眼前的慌乱,还是没有回过神。阿盅杀了盈夜……怎么会,临行前她千叮万嘱让他不准动盈夜的。

  “云龙,你很聪明也懂得隐忍。我没想到,那个曾经在晋王府发誓一定会杀了盈夜的人,居然会在最后bī着阿盅不准对她动手。可是你忘了,阿盅是个冲动的人,他经不起旁人的挑唆。”

  没理会游廊上乱做一团的场景,董错拉起ròuròu,边说着边饶近了念修的屋子。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兄弟间,云龙是他唯一看走眼的那个。他常以为这小子是集阿盅的冲动、念修的玩世不恭、董盎的没头没脑于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