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脱臼了。”珏尘轻哼了句,挑了匹壮硕的马,拍了拍马鞍,示意ròuròu上去,
“那是他得逞太多次,笑得太猖狂,笑脱臼的。”ròuròu边吃力的爬上马背,边咕哝着。她虽然没见过左沅,可算起来那人是她姐姐呀,现在瞧见了那么差劲的姐夫,她实在为那个传说中的姐姐心酸。
“他的手也脱臼了。”策马前,珏尘依旧崩起了脸。
ròuròu愣了会,才反映过来,用力夹紧马腹追了上去。直到好不容易跑到了他身边,便气呼呼的嚷开了:“那是许逊教训的,跟你无关。”
她承认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要应付庞肃那些偷jī摸狗的小动作,ròuròu还是游刃有余的。自小她就把自己当男儿,这般的接触从前也不少。可是当许逊和董家兄弟都站起来为她抱不平时,凌珏尘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喝酒!
纵是向来信心膨胀的ròuròu,那会也不禁开始怀疑了,他当真有她想的那么在乎自己吗?
“那不就是了,有那么多人帮你,还少我一个吗?”珏尘转头,睨了眼ròuròu,故意又挥了下马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了,就是不愿和ròuròu多说。
ròuròu歪过头,翕张着唇重复呢喃着珏尘方才的话,费尽脑汁去咀嚼这话里的意思。良久后才恍然大悟,大笑着继续追上去:“啊,我明白了,敢qíng某人是吃醋了,哈哈哈,凌珏尘,你真无聊。”
“我知道自己小心眼,所以我千挑万选特意找了个丑的,可以不要太惹人欣羡。结果,没想到越是丑的还越是麻烦了。”珏尘默不作声的凝视了ròuròu些会,终于还是被逗笑了,每次无论他憋了多少气,瞧见她那张得意到让人想揍一顿的表qíng时,就没气了。
“那不一样,我这是人格魅力!哎……你不知道,有时候我也很烦的,那么招人喜欢,每个人都偏要对我那么好,这一份份的人qíng还起来可累了。你不懂的,这种烦恼一般人体会不到的……”
这话说着说着,ròuròu自己都有反胃的激qíng了,可转首瞧见珏尘笑灿着无奈摇头的模样,眉宇间尽是纵容宠溺,她觉得没什么了,自嘲两句能消了他的气就好。谁让她偏挑上个骚在腹里的,真是惨。
“不闹了,骑快些,去找庞肃。”闪神了片刻,珏尘认真起来。
“你不会真要杀他吧,用不着的,我就随意抱怨下,你其实还是挺有气势的……”主帅杀了来使,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去救他。”没时间解释太多了,为了保险起见,珏尘刻意在庞肃走了之后,隔了些会才追出来。原先以为ròuròu跟其他人一样,也醉得差不多了,没料到她还真听话,当真只是微醉。
可被她这么追出来一缠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估算着珏尘生怕会来不及了。他怎么也不认为庞肃此番前来,真的只是单纯的叙旧。
他想不透念修的用意在哪,可是派来这么一个鲁莽的来使,目的定是不会单纯。瞧见了今晚就连向来冷静的董错,都险些对庞肃动了粗。珏尘才惊觉,若是许逊和董盎没有醉倒,说不定真会一时冲动杀了庞肃。
倘若身为驸马的庞肃死了,“凌申军”和朝廷间的局势便更紧张了。
被珏尘这么一说,ròuròu也嗅到了些端倪,她不敢妄下定论。是不愿相信念修会故意把个活生生的人往灵柩里送,纵使权位仇恨的驱使再大,当真能把人的善念全消弭了吗?
等到他们一路沿着进关的路,见到了庞肃后,ròuròu倨傲的端坐在马上,闭眼屏息。迎面的风太冷,她不想呼吸。
珏尘没有作声,沉默的下了马,蹲下身查探着仰躺在地上的庞肃。面容更添了一丝冷峻,四周是雪地旷野,哀忧的白,唯有庞肃身下殷红的血,如花般诡魅的绽放,染污了这纯净的雪地。
“死了?”安静了半晌,ròuròu轻问。
“嗯。”
他们,还是来晚了。
“走吧,一会恐怕会有场大雪。”珏尘还是面无表qíng,心qíng很不好。再次跨上马后,他立刻就调转了马头。
如他所言,没隔多久,天际当真飘起了了大雪。继续前进恐怕有些困难了,珏尘领着她去了个山dòng,ròuròu痴痴的看着dòng底的那潭水,水是温的,冒着腾腾的热气。那些热气把她的视线熏模糊了,她想到了刚才庞肃躺在雪地里的表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