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懂。我娘也走得早。”夕蕴扬了扬眉,那口吻,活像在跟个小孩子较劲般:“喂,你是不是很想娘?”
“嗯,好想好想,从凉更不争气,娘离开快半年了,她就哭了半年,每天晚上都哭。一看见她哭,我也就跟着哭。”
“我也挺想娘的,小弟也是,娘刚走的时候,他也整天哭。”
小孩子毕竟不懂记恨,见了夕蕴那模样,反而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但是钱小弟还有你保护他,我不一样啊,我还要保护从凉呢。”
“嘁,就你现在这德xing,有能耐保护从凉吗?一天到晚横冲直撞的,你别害了她,已经很好了。”夕蕴不屑地横了他眼。
让从商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你胡说,我有能力。”
“你会赚银子吗?会吵架吗?会讹诈别人银子吗?什么都不会嘛,怎么保护。”
“你会?”从商稍稍放软了语调,试探xing地问。
“你忘了吗?别人都叫我银不换,意思是说银子是诱惑不了我的,只有金子才有用。不过说真的,除了赚银子,其他的我都不会了。”说话的时候,夕蕴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得意。
从商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得意什么,但是就觉得这种神气活现的样子,怪惹人生羡的:“那你教我啊!我要是能保护从凉了,就不刁难你了。”
“看心qíng!”
夕蕴不qíng不愿地抱起了他,往祠堂外走去。什么德xing,还以为他总算有些转xing了,没想道居然求人还那么居高临下的。何况,她的那些生财之道,连钱小弟都不舍得教,怎么能教展从商。
“小气!吝啬!”
“本来就是……”
眼看这两人吵得正欢,下人们都不敢上前帮忙。渐渐的,大伙才发现,虽然从商和夕蕴间还是针锋相对的,可这争吵间的火药味似乎淡去了好多。
第九章
离清明越来越近了,罗城市集也越来越热闹了,时常会有些大大小小活动,例如蹴鞠、诗赛等等,尤为闹腾。
夕蕴趴在酒楼的栏杆上,俯瞰着街头巷尾的景,心qíng禁不住地有些雀跃。
“真是自找罪受。”片刻后,她揉了揉眼,有感而发地咕哝。
想以前,活得多自在,到了这个时节她应该也会加入到闹腾的队伍中。虽然时常会招来一些诽议,可她喜欢。就为了展越浩,夕蕴还是硬生生地收了自己的野xing。说白了,她终究是个商人,付出多少不打紧,但成本至少得收回。
不像现在的局势,夕蕴仿佛看见了自己血本无归的未来,一片白茫茫的惨淡。
“难得,居然那么安静,不下去逛逛吗?好多人还在念叨你呢。”
“你来啦。”闻声后,夕蕴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懒懒地飘了眼严锋,“想吃什么自己叫,别客气,你付银子。”
“你gān吗学怨妇,明知道自己学不像。”严锋撩了撩衣角,徐徐入座,完全没把她的不对劲放在眼里。
夕蕴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自顾自地呷了口茶,轻问:“找我什么事?”
“有人想见你。”直到这一刻,严锋才发现,这丫头的心qíng似乎真是郁结到了极点。
“嗯?”这答案勾起了夕蕴的好奇心,不过是想见她,竟还能劳烦严锋的大驾,想来应不是寻常人物。
“益州最大的米商,乔嵩。”
“没兴趣。”很快,夕蕴又颓了下来。
这个名字,早先她就略有耳闻,俗话说的官商勾结,勾的就是乔嵩这类商人。据说此人相貌不凡,以财貌闻名。夕蕴倒也不是厌他,只是现下没有心qíng和那些步步为营的商人周旋。
“我想也是。”对于她的反映,严锋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沉吟了片刻后,他暗笑,挑起眉梢,继续道:“不过我想,你对他前不久才逐走的那个家jì应该有兴趣。”
闻言,夕蕴蓦地眼风一紧:“陆仪?”
见严锋点头,她垂下眸,暗自思忖了会,更觉狐疑:“你在帮我?你会那么好心?”
之前,关于展越浩与陆仪的事,便是打严锋那传进她耳里的。可盐商会的人都知道,钱夕蕴与严锋是最不对盘的,平日里总是针尖对麦芒,争吵不断。严锋喜欢刁难她,那也是人尽皆知的。他们的关系总得来说亦敌亦友,纠缠不清的时候更多些,夕蕴不觉得严锋会是真的再帮她。